然而正當趙昀沉浸在喜得貴子的歡樂當中,遠在千里之外的邕州卻是一片震驚與歡騰。
這一日天矇矇亮,畢念如往常那般帶着麾下將士展開晨跑訓練,一個小兵突然動作僵硬,被面的士兵撞到,狠狠的摔在地上。
畢念大怒,走到那小兵面前,怒道:“你丟魂了嗎?跑步都跑不好,是想挨軍棍嗎?”
小兵對畢唸的話充耳不聞,指着畢念身後的一株小樹,結結巴巴的說道:“開,,,開,,,開花了,開花了。”
畢念,還有一衆將士都是愣了楞,隨即反應過來,他們慌忙將目光朝那株小樹看去,這一看,所有人頓時熱淚盈眶,那顆由趙昀親手栽下的樹,真的開花了!
畢念激動的拔出劍,高舉着大聲喊道:“官家種的樹,開花了,開花了。”
越來越多的人跟着大聲高喊,頓時軍營躁動了,所有人都是圍着那顆樹,在那裏歇斯底里的喊叫,哭泣。
當初大宋討伐自杞國,大軍不幸戰敗,主將畢衝之無法接受數萬將士戰敗身死的結果,自感無顏苟活,最後他主動承擔爲大軍斷後的重任,壯烈犧牲。
此戰大宋六萬將士戰死,趙昀親自來到邕州看望畢念等人,當時衆將士皆是跪地請求趙昀再度發兵,他們要一雪前恥。
不過趙昀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親手栽下一顆樹,說道:“待到這棵樹苗開花之時,便是我大宋再度兵發自杞國之日,請諸位卿家耐心等待,以備寶劍出鞘。”
畢念,張碧青,陳霸天,陳放,段直,陳克希,賈鑄等兩萬將士於是便在這顆小樹旁安營紮寨,日夜守護,每日裏心心念念,只盼望這棵樹早日開花。
而今,他們終於盼到了。
畢唸對傳令兵道:“傳令兵,速往行在,向官家報信。”
“是,將軍。”
傳令兵大聲應是,而後騎上快馬,向行在臨安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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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樞密院。
韓竢接到畢念送來的消息,滿臉愁容,沒想到這一刻還是來了,回想起當初堂堂八萬大軍討伐自杞國,那是何等的威風,然而現在,饒是他韓竢,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心事重重,韓竢來到福寧殿,拜見趙昀。
韓竢擡手行禮,而後道:“陛下,畢念送來消息,說當初陛下您親手栽種的樹,開花了。”
趙昀愣了愣,隨即從容不迫,道:“既已開花,那便開戰吧。”
韓竢看向趙昀,見趙昀目光堅決,語氣堅定,顯然是不容置疑,無可更改,於是問道:“不知陛下欲用何人爲大軍統帥?”
趙昀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道:“孟珙。”
韓竢想了想,說道:“陛下,自杞國雖是彈丸小邦,然前番大戰已然展現強大實力,孟珙年輕,資歷尚淺,恐怕難以勝任大軍統帥之職,還請陛下三思。”
且孟珙乃不世出之將帥,其未來成就必可比肩古之名帥,這一點,朕很有信心。”
趙昀這樣說了,韓竢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希望孟珙有真本事,不要辜負了趙昀對他的信任。
趙昀隨即道:“傳朕旨意,召孟珙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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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一支十餘人的騎兵馬隊出現在了臨安城街頭,他們人人疲憊,但目光銳厲,令人不敢直視,特別是那爲首之人更是英氣逼人。
不錯,此人正在孟珙。
一行人進入臨安城,速度才放緩,在街道上慢慢前行。
副將劉儀說道:“將軍,官家突然召見,卻不知所爲何事?難不成是要北伐?”
孟珙目光正視前方,渾身上下透着威嚴,孟珙道:“劉儀,你記住,爲臣者,萬不可猜度君王的心思,此乃大不敬,更是取死之道。官家雖仁義,不濫殺,然我等身爲臣子,更當謹言慎行,如此纔不負官家期望。”
“是,將軍,劉儀明白了。”
劉儀自感失言,點頭答應一聲,便不再說話。
待到孟珙來到驛館下榻,沐浴更衣,隨即獨自一人前往皇宮,拜見趙昀。
“呵呵呵,,,孟珙來了,這麼快。”
趙昀得知孟珙應召前來,大喜,不由得露出笑容,而後起身,在福寧殿正殿接見了他。
孟珙見到趙昀,頓時激動,情不自禁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孟珙擡手道:“臣孟珙,見過陛下。”
趙昀擡手虛扶,帶着笑意,道:“卿家免禮,讓朕看看。”
孟珙聞言,擡頭讓趙昀觀看。
趙昀細細看罷,點頭道:“卿家雖是黑了,瘦了,但這精氣神卻是更勝往昔,可見卿家在川蜀雖然艱苦,但因所做之事皆乃心之嚮往,念之所屬,故而不覺的苦,精神更佳,是與不是?”
孟珙感動,誠懇說道:“陛下之言,句句是實,臣之夢想便是北伐故土,爲國守邊,而今陛下命臣在川蜀緩步推行新軍改革,裁汰老弱,精練青壯,使川蜀大軍不知不覺完成改變,戰鬥力大增,此既是陛下的宏圖,亦是臣的所願,故而臣雖辛苦,卻不覺苦。”
趙昀滿意的點頭,讚道:“卿家果然不負朕之期望,當今天下已越發顯現大爭之世,我大宋現在雖看似太平,然卻時刻面臨狂風暴雨,有卿家這般骨肱之臣助朕,朕有何懼。”
孟珙趕緊擡手道:“陛下盛讚,臣愧不敢當。”
“卿家在川蜀和餘介共事,一切可還習慣?”
“回陛下,餘介一心任事,不計個人得失,有國士之風,臣與他共事很是愉快,受益良多,還請陛下放心。”
“哈哈哈,,,如此甚好,你與他一文一武,川蜀大興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