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妃凰途 >第2章 遺憾
    沈萱趴在桌子上不住的喘着粗氣,她剛剛將沈惟給弄回了屋子,但這短短的距離,幾乎就要了她的命。

    她抱着自己的左腿,上下捏了捏,還好,還沒有斷掉。

    上一世的時候,她被打斷了腿,因爲沒有救治的不及時,成了瘸子。

    她一直很奇怪,她的師叔教了她那麼多的醫術,卻從來都不見她出手救人,也包括自己。

    看着呼吸微弱的沈惟,她從散亂的頭上拔下一支素銀簪子,是一支玉蘭花簪,拔開玉蘭花的花冠,裏頭竟是中空的。

    這簪子是她娘留給她的,從她娘離世,就一直戴在頭上,但她卻不知裏頭還另有乾坤,也是上一世的時候,被樓憶南救了,她才告訴自己的。

    她娘是醫仙谷的嫡傳弟子,原本這醫仙谷也是救死扶傷的,但谷主傳到了沈萱孃的師兄這裏就變味了,廣收弟子,勾結朝廷官員,專門爲了錢財而治病,所做的一切都爲了金銀。

    她看不慣這樣的行爲,所以便帶着醫仙谷的鎮谷之寶——《玄機針訣》離開醫仙谷。

    離開後的沈萱娘機緣巧合救下了戰爭中受傷的沈遠山,二人生出情愫,自此沈萱娘便隱姓埋名的安心做了定遠侯夫人。

    但是沈萱的記憶裏,她娘從來都不會醫術,更沒有治病救人。

    拔開的髮簪露出許多金針,她滿是傷痕的手異常嫺熟的抽出來,迅速的下在沈惟的身上。

    看着沈惟的呼吸逐漸勻稱了,她才又抽出了兩根,紮在自己身上。

    良久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氣息順暢了不少。

    她從屋裏出去,順手從牆角邊拿了把破鏟子,蹲在一叢雜草邊上就開始挖。

    也幸虧這裏無人打理,她發現這裏長了血箭草,雖然已經枯黃了,但根還好好的。

    她費力的將血箭草根刨了出來,將它搗爛,小心翼翼的替沈惟敷上。

    看着呼吸勻稱,閉目沉睡的沈惟,她的心才徹底的放下。

    沈惟一直是她心裏的遺憾,一直到死,她都沒有放下。

    上一世的時候,她被打斷了腿塞上花轎,半路她拼死逃跑,所幸遇到了師叔,等她養好了傷再偷偷回去找沈惟的時候,他卻已經死了,被一張草蓆裹了裹扔在了亂葬崗。

    猶記得當初終於找到他的時候,他瘦小的屍體已經被野狗啃食的看不出樣子,若不是他殘存的手臂上的那塊胎記,她絕不會相信,這就是她的弟弟。

    “上天憐惜,讓我重來一次,我定然會護你周全,查出殺害爹孃的兇手。”

    沈萱用力的握着沈惟的手,感受着沈惟的體溫,她心裏甚是欣慰。

    她將剩下的一點草藥敷在自己的身上,這纔在旁邊的一張破木榻上躺下來,仔細的將事情梳理清楚。

    她臨死前發的願終是實現了,讓她重活了一回,回到了自己的十六歲,還帶着這一身的醫術。

    上一世的十年,她跟師叔都一直在查當年她父母的死因,雖然是有些線索,但一直逃避追捕的她們還是知道的太少。

    現在讓她重新活了一次,她定然會將害死她父母的兇手找出來。

    而嫁給秦王,就是她的第一步。

    秦王蕭祁川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在沒有傻掉之前,在整個大晉國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惜幾年前從馬上摔下來,摔到了腦子,成了又傻又殘的廢人。

    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神人會從馬上掉下來摔成那樣?反正沈萱是不信的,這皇家的陰謀詭計比過江之鯽還多。

    所以沈萱決定嫁給這個廢人,一來藉由出嫁,從定遠候府脫離出去,二來不管廢與不廢,也算是皇家人,嫁過去,她有更多的機會查找證據,替父母報仇。

    還有第三個原因,她想把秦王醫好,全了上一世留下的遺憾……

    沈萱想着,不覺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

    她有一瞬的迷濛,不知身處何方,等她回過神來,看向對面的牀鋪,卻不見了沈惟的身影。

    沈萱心裏一緊,迅速的翻身下來,動作太大,扯的昨日的傷口疼。

    她來不及穿好鞋,就跑出了屋,沈惟滿身的傷,大清早的跑去了哪裏?

    “不長出息的小兔崽子,路邊上沒人要的野種,居然學會偷東西了,看我不打死你。”

    聲音從院子外頭傳進來,沈萱顧不上渾身的傷,趿着鞋就跑了出去。

    一出院門,就見一個婆子扭着沈惟,嘴裏罵罵咧咧的,手還不住的在沈惟的身上掐擰。

    “住手。”

    沈萱壓制不住身上的火氣,一邊往那邊走,手裏已經捏上了一根金針。

    “哪裏的婆子,好大的膽子,你一個下人,還敢對主子動手動腳了。”

    這麼多年他們姐弟兩個在府裏唯唯諾諾的慣了,以至於一個伙房裏的婆子也敢打罵他們。

    “主子?他算哪門子主子?不過是路邊上撿來的野種,沒人要的野孩子,這也算是主子?”

    那婆子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看向他們的眼裏都是不屑。

    而這裏的動靜也驚動了不少的人,他們圍在這裏,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們說話。

    “啪”的一聲,那婆子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力氣之大差點讓她摔在地上。

    等那婆子緩過神來,羞惱的想要罵沈萱的時候,卻發覺自己突然不能出聲了。

    她的嘴巴張的老大,眼睛裏都是驚恐,但卻死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這次是我心善,給你留着嘴喫飯,若是再讓我看見你對小惟不敬,不止是你的嘴,連你的手,我也一併收了去。”

    沈萱說完,凌厲的眼風掃過衆人,最後又落在那婆子的身上,“若是想要重新說話,便一日三餐的好生送到我們院裏,本姑娘心情好了,說不定還能給你治好。”

    見衆人的眼裏多少都帶出了些驚恐,沈萱甚是滿意的牽起沈惟的手,帶着他回了小院。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就到處亂跑了。”

    沈萱掀起他的衣裳來替他檢查傷勢,昨日剛剛止住血的地方,又有不少滲出血水來,她不滿的看了沈惟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

    但沈惟卻不甚在意,從懷裏掏出一個大包子遞給沈萱。

    自從他們的父母都死了之後,沈惟就沒有再說一次話,即便是捱打挨的狠了,也不會出一聲。

    “你帶着傷出去,就是給我拿包子的?”

    沈惟又將手裏的包子往前遞了遞,湊到她的嘴上,示意讓她喫。

    “我不餓,還是你喫。”

    沈萱的鼻子微微有些酸澀,十四歲的少年看上去小了好多,整日喫不飽穿不暖的,讓他很是瘦弱。

    沈惟擺了擺手,依然執着的將要把包子塞進沈萱的嘴裏。

    沈萱忍着眼裏的淚意,接過包子,掰開,把稍大的一塊塞進他的手裏,“一起喫。”

    一塊包子三兩口就喫完了,沈萱摸了摸依然乾癟的肚子,站起身來,“小惟,二姐現在出去一趟,你聽話在屋裏等着,二姐一會兒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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