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之前是大齊,晉滅齊統治了天下。
但大齊滅國已經許多年,而且東武身爲皇室,又怎麼成了大齊的後人?
沈萱盯着眼前的人,心裏突然動了一下,大晉國的皇室都是以明黃爲尊,但在大齊,皇室卻都喜暗紅,認爲暗紅沉穩大方,最是尊貴。
沈萱之前並未在意,她出生的時候,大齊已經滅國,所以在她的頭腦中,這不過是幼時聽到了一樁趣事。
現在她的腦子裏走馬燈一般的閃過許多的畫面,不管是蕭祁塵還是豫王還是東武,他們的便裝都多暗紅。
沈萱被自己的這個認知驚的心裏打顫,如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他們可都是蕭氏皇族,是出生在皇宮裏的先帝的兒子,孫子,怎麼就有了大齊皇室的血脈了?
太皇太后緩了好久才穩住了心神,她朝着豫王走了兩步,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的打在豫王的身上。
“你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十月懷胎生下了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你殺了你大哥,殺了東武……”
豫王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任由太皇太后在那裏控訴,露出來的半張臉,始終是冷冷淡淡的。
“你怎麼不去死,你個沒用的廢物,你居然敢殺了東武……”
太皇太后不住的咒罵豫王,而且越罵越是難聽,豫王終於是沒有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俯下身子,朝着太皇太后種種的哼了一聲。
“他是你的兒子,不是我的大哥,我是廢物,我身上流的是姓蕭的血,但我這樣的廢物養了你的好兒子整整二十年。”
豫王幾乎是朝着她吼出來的,他將太皇太后的手重重的甩開,轉過身子背對着她。
同樣是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但他卻什麼都什麼。
太皇太后卻突然變了臉色,剛剛還恨豫王恨的好似要抽筋挖骨一般,立馬就又上前,拉住豫王的衣袖,臉上的表情也立馬變得柔和,儼然是一副慈母模樣。
“牧兒,母后不是那個意思,母后剛剛一時心急,說錯了話了,你別往心裏去,你是母后生出來的,母后怎麼能害你呢!牧兒,好孩子,母后往後還要指望你呢,你看現在怎麼辦,蕭祁川就要發進來了。”
沈萱還是頭一次見太皇太后這樣的做派,這分明就是用得着豫王了,才哄着的。
不過剛剛豫王的話,也讓她明白了一件事。
豫王剛剛說的可是用自己的血養了蕭祁塵二十年。
這般一來,發現之前豫王作爲藥蠱的事就能解釋的通了。
原來這豫王一生下來就被送到醫仙谷,卻是把自己練成藥蠱,替蕭祁塵續命的。
而沈萱也隱約能聽出來,雖然他跟蕭祁塵是一個娘生的,但父親卻不是同一個人,豫王的父親似乎就是先帝。
如此強大的信息讓沈萱一時之間根本就無法消化,她瞠目結舌的看着前邊的的一對母子,瞪着的眼睛裏還有些不可思議。
太皇太后說了很多的好話,但許久都得不到豫王的迴應,忍耐已經將要到了極限。
今日她連哄帶嚇的說了許多,但他卻始終沒有回頭,不由的有些怒了。
她轉頭,卻正好看到沈萱直直的盯着他們兩個,那模樣倒像是在笑話她在豫王這裏碰了壁一樣。
頓時,一腔的怒火全都有了發泄的地方,她衝過去,對着沈萱的臉便是一巴掌。
但卻被沈萱眼疾手快的給躲過去了。
她這一巴掌力道頗大,以至於她這一巴掌打空了之後,身子失了重心,差點就要倒在地上。
“卑賤的東西,一隻癩蛤蟆還想翻出大浪來不成,也不瞅瞅自己的樣子,就要奪了我兒的江山,簡直是癡人說夢。”
太皇太后站穩了身子,手指着沈萱一腔的怒火。
“太皇太后還真是臉皮不薄啊,這個時候倒是編排起我來了,且不說當初先帝就是將皇位傳給了秦王,單單說你珠胎暗結,混亂王室,又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去做藥蠱,就是喪盡天良,現在還指望豫王殿下替你賣命,我活了這許多年還真是長見識了,從未見過你這樣的母親。”
沈萱話裏掩飾不住的鄙視,說的太皇太后臉上一陣青白。
沈萱剛剛的話也不過是猜測着說的,但太皇太后的反應卻也說明她猜的不錯。
沈萱看向豫王,雖然對豫王的遭遇頗爲同情,但這個時候能讓豫王跟太皇太后反目,卻也是一樁不錯的事。
“來人,將這個大膽的月氏細作給哀家拉到城牆上,我倒要看看他要不要你活。”
太皇太后揮手,讓人將沈萱給帶下去,但這些士兵卻沒有動,全然不會聽從她的調遣。
“你們聾了,哀家讓你們拉她去城牆。”太皇太后也是怒了,朝着他們又吼了過去。
“將太皇太后請到城牆上,讓她再看看她的江山。”
豫王終於是說話了,冷冷的聲音彷彿被冰淬過,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牧兒你……”太皇太后看着豫王滿眼的不可置信。
但豫王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越過她去,擺手帶着他們徑直上了城牆。
沈萱咬緊了嘴脣,腦子裏不住的思考,豫王摔死了東武,現在又拉上了太皇太后往城牆上去,怕也是要破釜沉舟了。
依着蕭祁川的實力,在阻截住京畿營,又有沈惟在裏頭配合着的的情況下,破開上京城不過是早晚的事。
而豫王最後的防線就只剩下皇宮了。
但沈萱不論怎麼看,豫王對這個皇位絲毫都沒有意思,他到底要幹什麼,又要怎麼對付蕭祁川?
她思慮着的功夫,人是已經是被帶到了城牆上。
城牆上已經站滿了甲冑整齊的御林軍,但最爲醒目的還是關在籠子裏的沈遠山,還有旁邊五花大綁的樓憶南。
沈萱忍不住朝着他們喊了一聲,樓憶南立馬回過頭來,她的嘴被堵住了,只朝着沈萱不住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