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不怕死，只爲一個妖怪。
爲什麼，值得嗎。
最後，他也看到了他的對手，讓他興奮，渴望一戰的對手。
之前孫離周身氣流，他都沒看清，火眼金睛也沒看透。
孫離也有，更有混天神通。
黑衣，黑髮，英武的青年。
是誰？怎麼有熟悉的感覺。
這麼一愣，孫離已經化作黑點，剎那消失遠空。
鎮元子沉着臉，他的封印再一次被破了。
“這一次，你是找死。”鎮元子冷哼，“那羽翼神通都廢了，看你下次還怎麼逃。”
他想用袖裏乾坤的，但兩個猴子不同的神通碰撞，甚至還有如來佛力，衆生信仰力，如此多錯亂，他有些鎮壓不了，更可能驚動如來。
孫離落下，吐血，已經穩住，背影依然挺拔。
小骨眼角落淚，說話都難了，表情表明了一切，是她沒用，還連累了師傅。
“哈哈，沒什麼連累，本就要殺他們，他們也要殺我。”孫離大笑，毫不在意，“唯戰而已，要戰便戰，早等這一刻了。”
“我的小骨長大了。”
“小骨……很高興……最後……還能……看到……師……傅……”小骨一字一頓，說的艱難。
“別說傻話，不是最後，你不會死，師傅說的。”孫離哼道，“那些菩薩號稱言出法隨，師傅連他們都殺的不敢出門，師傅也能。”
小骨在笑，漸而恍惚，讓人心疼。
孫離不顧受傷，大法力籠罩。
但小骨眼皮沉重，身影幻化，美麗的笑容，如花凋謝，最後還是閉上了，化作白骨本體，只剩微弱光芒。
孫離肩頭微微顫抖，閉目片刻，再睜開，已然清明。
“出來吧。”沒有轉身，背影落寞，這一聲，滋味難明。
一個猴子走了出來，戰甲在身，做好了戰鬥準備，卻不是那個悟空。
正是獼猴王，“大哥。”
獼猴王一樣有着複雜，但眸子深處，只有堅定。
“是我連累了你們。”孫離說道，“這些時間……謝了，兄弟。”
“大哥這是說哪裏話，你們當年……我已經無地自容。”獼猴王說道。
“再幫我一個忙。”孫離說道，走了過去，“帶她走，幫我照顧，讓她活着……好好活下去，最好能忘了這些事，不要爲我報仇。”
“她從不喜歡這些，也不擅長。”孫離道。
“大哥……”
“不要多說，不要多問，這是我最後一個請求。”孫離笑道。
“大哥還願信任我？”
“哈哈，這天地之間，也就我們幾個兄弟了。”
獼猴王也笑了，從輕笑，到仰天大笑。
“大哥，這個忙，兄弟不能幫。”獼猴王笑完，認真說道，“大哥的徒弟，還是她……大哥自己照顧，她最希望的也是大哥，而不是我這個別的猴子。”
“大哥保重，上一次，鵬魔王敢去，這一次，我來。”獼猴王笑道，“我，獼猴王，通風大聖，今日之後，妖界會記得，六界會崇拜，我不是孬種，更不差你們，哈哈。”
“窩囊太久了，這次機會，大哥別和我搶。”
獼猴王轉身，眸子光芒，意氣風發。
大哥敢戰，他也敢。
跟着就變色，吼聲傳來，有着焦急，“大哥，你做什麼！”
剎那碰撞，孫離突然出手，他猝不及防，下意識後退，接着白骨軀體已經到了他眼前。
這是大哥最關心的，也是曾經的鵬魔王，他自然不能放任摔了。
但這麼一接，更被動了，孫離已經遠去。
“兄弟，好意心領了，我都知道。”孫離聲音傳回，“說到底，這是我的事，我不去，如何做你們大哥。”
“照顧好她。”
一切都是瞬間，殘影還在，最後抱了抱小骨，雖快，卻輕柔，送了出去。
“哈哈……鬥戰之道，我喜歡，從來不怕。”孫離笑道。
“大哥……”獼猴王想追，不說難追，小骨也需要他法力護佑。
“至尊骨？大哥，做了這麼多。”這是耗費了多少天地奇寶。
“如此，卻也未必完全沒有希望。”獼猴王道，“大哥放心，上天入地，小弟定保她無礙。”
“小骨……鵬魔王？”獼猴王眼睛微動，他看到，懷中骨頭流淚了。
“師傅，孫大哥，呵呵，之前的日子，真好……我想起來了，可你卻要遠離，爲什麼，只因當初發誓，今生不再相見嗎。”小骨虛弱，睜不開眼睛，淚水卻在滑落，“我死，你生，我生，你去……”
獼猴王看到，或者小骨也能感應到。
孫離此去，沒有再任何掩飾，他化作本體，齊天大聖。
不再掩飾，這是要放開一戰，最後一戰嗎。
“大哥……保重。”獼猴王眼睛發紅，閃身消失，他也不宜久留，更要去救小骨。
再晚，至尊骨也難救，便是這樣，也是渺茫。
孫離嘴角流血，戰意愈發高昂。
不是不走，這一次，雖無漫天神佛緊隨，卻是難走了。
晚了，小骨也走不了。
與猴子交手，哪怕很快，他能感覺到，這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因果，都指向他。
猴子的緊箍咒有衆生之力，而現在，天地間每一個生命，彷彿也都和他有了因果。
除非他滅世，所有生命，不只人類，血肉生命，草木等也算，都能監視他，指引他似的，都是眼線。
他做不到，也不會做這滅世舉動。
無路可走，無處可逃。
如來的手段，他要出手了。
果然，兩個分身不能相見，見了，就走不掉。
天大地大，再無藏身之所，不如趁你沒來，戰個痛快。
以戰養戰，越戰越強，這是孫離的道，鬥戰道。
不瘋魔，難殺佛。
若命不該絕，戰鬥中提升，未必沒有機會，若只是躲閃，只有等死，他戰鬥進步最快。
若結局難改，也不枉此生，再肆意一回。
風雷翼之前衝擊中已經破碎，難再使用，他還有筋斗雲，一樣極速。
猴子本體，這個更好用。
鑌鐵棍雖然不及金箍棒，這些時間，他也淬鍊很多，不差多少了，可以一用。
他來戰，誰也別來。
真的不想再連累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