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拳光通明 >第一百四十章 爲什麼
    虞憐並沒有因爲溫子安對他的和善,便將他看輕,溫子安是一個二十幾年的筋骨境修士,這在一般的修士之中很常見,但他不同,他作爲聖人門徒,如此長時間的停留在筋骨境之上,招來的風言風語可是不少。

    他們最長停滯的修爲階段是識通境,因爲沒有想好如何歸一,便需要在歸一之下進行完善的思考與修爲體系的建立,而長久駐留在筋骨境的,只有他一人。

    她此時纔不會覺得溫子安是因爲才情不佳,導致遲遲無法突破從來走上歪路,她更願意相信,溫子安有着什麼更輝煌的目標來強迫自己處在筋骨境這一特殊的狀態。

    “沒想到晨曦的巫會記得我這種小人物。”溫子安向着虞憐頷首以敬。

    在聖城,溫子安與虞憐平輩論交,他是師傅是聖人,在聖城之中一句話都可以引起驚天譁然的謅明聖人。

    即使他這輩子都在筋骨境上不得寸進只要謅明聖人尚存,溫子安便算得上一號人物。

    “溫子安?”

    疑惑的聲音在身後的房間中傳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向着在場的衆人擴散開來,並不是真正意味上的陰冷,而是由感覺反饋在肢體上的陰冷。

    這陰冷是不存在於現實之中的,氣感的高端應用,用以混淆現實與虛幻的識通境修士,王谷林。

    “天下才華惜歸滄海一粟?”王谷林維持着“尚應詳”的相貌,在住宅中赤着腳踏步出來,他的身後是以詭異的姿態同樣進行自我束縛的衆人,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如此懸掛在半空之中。

    在黑衣人的手臂與肘腕拉扯之下,能夠清楚的看見在脊背處紋繪的獸首圖案,這是隱匿在黑暗中的傢伙們。

    “十多年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曾經不成器的綽號。”溫子安平推黑框眼鏡,有些意外的看向本應躺在實驗臺上的男子。

    “尚應祥?不對,不應該如此叫你,今日的事情真是足夠令我驚喜。”溫子安重新展露出笑意,雙手插進大褂的口袋中,迎着夜風穩穩站好。

    如一塊溫潤的玉,絲毫不見腹背受敵的窘迫,目光中只有深邃而幽靜的夜。

    天下才華惜歸一處,曾經是對溫子安最高的稱譽。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溫子安除了相貌,越來越像一個凡人,所謂的稱譽逐漸演變成了詆譭,讚譽也逐漸成了背刺般的譏諷。

    滄海一粟,在時代的浪潮之下,連個弄潮兒都算不上的傢伙,竟然曾經揹負着天下頌讚的美譽。

    狂舞者,與稱頌者,一同向這個本該站在頂點的傢伙投向了惡意的石塊。

    溫子安如此站着,他們突然心生一份莫名的壓迫,即使王谷林此時也不敢輕動,在一切淪爲無聲的寂靜之前,聽見他的一聲輕笑:

    “因爲太過在意實驗的完美性從而漏出了破綻?”

    “他們不會懂得如何完整的保存令人着迷的實驗數據,他們只會將未知解釋成不存在,將錯誤理解成習慣,將熠熠的閃光處摸蹭的烏黑……”

    這樣的人,即使再多被懸掛在屋頂上,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痛心,他們的存在只是底端的工蟻,即使他會向工蟻投向溫和的目光,也只是驚歎生命的造化,而不是在意這羣將偉大的生命趨向螻蟻的存在,此時,他的目光望向王谷林身後的衆人便是如此,依舊蓄滿了溫和。

    “嗯?”溫子安疑惑的敲了敲頭,“如果有人能夠如此瞭解,那麼他應該對所進行的實驗有着足夠的瞭解。”

    “一份特別的素材嗎?”

    在此地,溫子安自語着,向是與周圍的衆人進行交流,又像是與自己進行交流,“不過,看起來他應該不在現場……”

    他惋惜的搖頭,爲此地聚集着一幫不受歡迎的客人感到失望。

    “爲什麼?”王谷林盯着溫子安許久,終於在嘴裏擠出三個字,作爲晨曦的識通境修士,他曾見過謅明聖人,那如暖陽般懸於聖城頂點的聖人,實在想不通,爲何他的門徒竟然在做着如此的事情。

    “有趣的發問,我從來沒有不會覺得這是一個修士該問出來的問題。”

    “普及化的修行教育竟然讓識通境的修士都參雜了低層的劣質?”溫子安反問道,沒有等來回答,此時他仰頭,目光在深邃星空一晃而過,“若是詢問我此時爲什麼這般話多,我倒是有興趣解答,只想想借你們的口,傳遞給那個一直在暗處默默關注我的修士,夏蟲不語冰。”

    “而至於我爲何這般做?”他自語般笑道:“我不願向問出爲什麼的修士解釋爲什麼。”

    僵持,虞憐對於現在出現的僵持毫不意外,不如說,現在的僵持更加符合她心目中預想,她能夠藉助這個機會,向晨曦的行主彙報此時的情況,不管外界究竟會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她的任務在此刻已經完成了。

    “嗯?”虞憐偷偷準備進行的通訊被攔截了,她無法在此地與外界的連接網絡相連接。

    “氣感的興起會扭曲信號的傳遞,此地是我的領域。不會允許信號波動帶來的變化。”溫子安道。

    虞憐片刻之後,向着隊伍頻道內重新發送了另外的語句,顯示成功發送,看起來,他並沒有阻隔附近的信息交流,成功的循着王谷林的信號找到此地看來也是溫子安的默許。

    “溫子安!你已經被包圍了!”在虞憐將語句發送之後,隊伍後側傳來一聲沉穩的厲喝,亮出的刀劍筆直的指向形單影隻的溫子安。

    刀刃接連亮起,明晃晃的刀刃向着溫子安淡薄的身軀,此地似起一場兵戈,可換來的,依舊是一聲淺笑:“人數,修爲?你們太自信了……”

    笑聲未落,地面震顫,不,虞憐能夠憑藉肢體的反饋察覺到,此時,身形的不穩並不是真的因爲地面在震顫,而是趨近與真實的一種幻覺,一種在虛幻與真實之間扭曲在場所有人的感覺,這種虛幻通過氣感的窺探變得更加明顯,在她的氣感反饋中,此地猶如地獄般籠罩着黑色的氣息,地面振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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