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張阿姨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吧?蔣月桐尷尬想着,停在蔣文禮身前小聲叫了句“爸”,就趕忙跟王大爺打招呼。
“月桐回來了呀?可有日子沒見你了!嫁人了也別忘了家不是?你爸一個人,怪寂寞的,要我說呀,你們兩口子還是......”
“閨女,想喫啥?咱爺倆一起逛逛去!”
熟悉的開場,不太熟悉的配方。蔣月桐感激地看向自家老父親,簡單跟王大爺說過兩句,忙跟着蔣文禮走了。
一路上蔣文禮一言不發,就那麼揹着手慢慢走在前面,留給蔣月桐一個怎麼看都有些落寞的背影。
蔣月桐不敢說話,又或者,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走了好半天,還是蔣文禮最先張了嘴。
“你那些東西已經都送家去了,挺快的!”
“啊,是,同城嘛......”
蔣月桐胡亂答了兩句,話題再度戛然,蔣文禮沉默着在路口轉了個彎,用極低的聲音問:“真離了?”
蔣月桐咬咬牙:“離了。”
“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暫時住在這裏,出去找工作,迴歸社會。”
蔣文禮沉默片刻,唉聲嘆氣:“說得容易......”
“爸,相信我,我可以喫苦,也會好好工作的!等我找到工作就找房子,不會賴在家裏太長時間的......”
蔣文禮搖搖頭:“可你不小了......”
蔣月桐沒再說什麼,與其下嘴皮子上面的功夫,還不如多去外面跑一跑,找到儘可能多的工作機會,一旦走上工作崗位,相信天長日久,蔣文禮總會慢慢淡忘陳健的事情的。
同樣是回家,可跟前些天比起來,蔣月桐的心境完全不同。
眼瞧着本不算大的客廳地面上橫七豎八擺着她的東西,蔣月桐多少是有些難堪的,畢竟再怎麼不願承認,她的情況說到底也還是被陳健掃地出門了。
蔣文禮微駝着背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到底還是沒有說話,只嘆了口氣,小步踱進了廚房,反手帶上了門,吱嘎聲音很大,實在有些刺耳。
蔣月桐站在原地,看着自家老父親的身影隱沒在那一方狹小的天地,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爭吵和彼此傷害,後悔不迭。
陳健是陳健,父親是父親,過去的傷害不會輕易消逝,可父女之間到底血脈相連。
更何況,從今以後,蔣月桐可就只有他這一個親人了......
蔣文禮端着麪碗再出來時,蔣月桐還沒有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實在是零七八碎的東西太多,她又沒什麼隨時隨地處理舊物的習慣。
坐在桌邊,看着清湯掛麪,算計着蔣文禮待在廚房裏的時間,蔣月桐忍不住感嘆,他這發呆的時間可真是漫長。
蔣月桐挑起一筷子麪條送進嘴裏砸吧,跟她想的一樣,因爲心事太重,味道也偏離了太多。
“月桐啊,你......”蔣文禮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着。
“你”了半天,也只是接了句:“喫完了,早點睡,有感興趣的工作,明天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