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一發現季昀這個人,內心起伏越是洶涌,面上表情就越是淡然,要不是能看到他所想畫面,她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原來這隻小綿羊內心也是會產生綺唸的。
然而他卻憑藉着強大的自制力,硬是把綺念給化成了一隻可蒸可煮可滷可涼拌的美味大豬蹄子。
誰見了不得說一聲歎服?
鬱唯一掐了把自己的腰,面無表情地補充剛纔沒有說完的話:“……我去躺一躺,冰箱裏有菜,王阿姨今晚燉了豬蹄,你用微波爐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起身,徑直去了臥室。
……豬蹄兩個字讓季昀微微一驚,腦海中所有畫面消失,他看了眼鬱唯一的背影,敏銳地察覺到她似乎……不高興了?
他有些茫然。
繼而回想自己從進屋後的行爲,不知道哪個行爲做錯了。
下意識的,季昀擡起腳步欲跟着鬱唯一進入臥室,腿剛剛擡起,他又放下了。
如果他的某個行爲讓她不高興,她現在更不想見到的就是他,他跟上去只會讓她更不高興。
季昀按了按太陽穴,原地站了會兒後,他去了廚房,按照鬱唯一所說,用微波爐準備自己的晚飯。
他盯着微波爐工作時亮起的紅光,思緒忽然發散。
原本是想“出差”兩天冷靜兼學習,但在看到微信上鬱唯一發過來的消息,想着她爲了處理季詩詩的事奔波,扭傷了腰,他心中頓生焦慮,沒有多想就結束了出差。
不到一天。
這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
昨晚先入爲主,季昀以爲鬱唯一的要求是那方面的要求,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在莫名的衝動下,他採取了主動模式,哪想會錯意了……
事後冷靜下來,才意識到這個行爲的倉促。
幸好中止了。
否則他根本不知道接下去應該怎麼做。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學習了大半天的季昀,從剛開始的面紅耳赤到後面的心如止水,他認爲自己學到了很多,理論知識半點不差,就剩下實踐了。
只要她提出……
“叮”的一聲,微波爐發出的清脆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季昀來到餐廳,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忍不住想,此刻她在做什麼。
鬱唯一在和陳芍聊天。
她看到陳芍新發了一條夜空圖片的朋友圈,推測她應該有時間,於是發了條消息過去,她很快回了,兩人就聊了起來。
鬱唯一沒有拐彎抹腳,直接說明自己想拍一部戲,問她認不認識一些靠譜的製片。
陳芍剛開始以爲鬱唯一說的拍戲,是她想演戲。陳芍不知道鬱唯一什麼背景,不過那場拍賣會讓她意識到鬱唯一不缺錢,不缺錢的人心血來潮想在娛樂圈玩玩,帶資進組……這在圈內太常見了。
畢竟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在圈裏面行事,有錢就代表成功了一半。
陳芍對鬱唯一印象不差,然而鬱唯一這種仗着有錢把演戲當成玩鬧的態度讓她心中有了不喜,結果發現鬱唯一的“拍戲”是當導演,這讓她很是驚訝。
帶資進組隨便拍拍戲鬧着玩兒和自己投資當導演親自拍一部戲完全是兩回事。
製片人立刻有了興趣,鬱唯一順理成章通過陳芍和製片人朱桂平聯繫上了。
鬱唯一找製片人的原因很簡單,如果與製片人達成合作,那麼只要她出資,正式拍攝前的前期籌備,製片人去搞定了這就是有錢的底氣。
上輩子鬱唯一沒錢,爲了拍一部片子,她一個人身兼數職,拉投資、建劇組、搞劇本、選演員……而這一切都建立在拉到投資的基礎上。
拉不到投資就只能自掏腰包,各方面都緊巴巴,最後辛辛苦苦好幾年拍出一部戲,新的考驗來了,做好後期出了成片,送去審覈,順利的話審覈過關。
如果沒有衛視平臺看中購買,則退而求其次和視頻網站合作,上線播放。
小成本片子幾乎都是網絡劇。
鬱唯一當初緊巴巴拍出來的兩部影片一部電視劇,一部電影,撲街到即使在網上播放,都沒什麼人看。
這兩部片子掏光了她所有家底兒。
說起來都是淚。
鬱唯一全部注意力都在和朱桂平的聊天中,連季昀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她點開朱桂平新發來的語音,季昀聽到男人的聲音:“這樣吧,明天我們約個時間見面詳談。”
鬱唯一喜歡對方的爽快,迅速和朱桂平敲定明天下午兩點在“西燕橋”見面。
事情進行順利,心情愉快之下她哼起了歌,在牀上翻了個身,一下子對上季昀的視線,嚇得她哎喲一聲,手機沒拿穩砸了臉。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從牀上坐起,揉着砸痛的臉望向悄無聲息坐在小沙發裏的季昀。
季昀抿着脣,半張臉沒入陰影,他沒有用手語回答,而是微微垂眸,拿出了手機。
鬱唯一手機震動,收到他發過來的微信:“我敲了門,你沒聽見。”
怎麼感覺這話透着淡淡的委屈呢?
她去看季昀,正好季昀漆黑的雙眸望過來,兩人視線再次對上。
氣氛沉默了會兒。
“她還在生我的氣?我到底哪裏惹她生氣了?”
我什麼時候生他的氣了?
鬱唯一茫然。
腦子被事業塞滿的她早已忘了大豬蹄子的事了。
發現鬱唯一併沒有要解釋明天和別的男人見面的意思,季昀不免覺得鬱唯一是因爲生他的氣,所以纔去見別的男人,這讓他心裏堵得慌。
那個男人是她的朋友?她爲什麼要去見他?聽起來他們似乎很熟……季昀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鬱唯一,連她有哪些朋友都不知道。
他想直接問她,可手指彷彿墜了千斤,無法觸動鍵盤。
雖然季昀沒有心音傳過來,但鬱唯一卻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壓抑,似乎在糾結什麼。
疑惑的她只好用行動表示自己沒有生他的氣。
“老公,我剛剛通過陳芍認識了一位製片人,明天下午去見他。”鬱唯一盤腿坐在牀上,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我想自己導演一部電影,如果和這位製片人達成合作的話,可以省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