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一朝黑衣人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默默轉過頭,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季昀。
“喜歡哪一架?”
季昀在出租車上,看到照片後,回了個疑問的小表情。
鬱唯一:“這些是我們去A國要坐的私人飛機,讓我選個喜歡的,還說我把這裏拆了都沒問題,我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
季昀:“淡定一點。”
鬱唯一:“我很淡定。”
……
鬱京棠打完電話過來,大概這通電話讓他不太愉悅,他的表情看起來分外冷凝,連聲音也透了些冷意。
“選好了嗎。”
然後又補充了句:“不用客氣,這些都是你的。”
“……”
鬱唯一心想,給我我也不能要啊。
不過她代替女配去國外看親爹親媽,鬱家的東西她不能要,順便享受一下總還是可以的。
“就這架吧。”鬱唯一指向小綿羊所選:一架全身銀白、中間橫插一抹正紅的。
鬱京棠點點頭,轉身朝黑衣人交待,不一會兒鬱唯一就被請上飛機。
配置的機長和乘務人員共有八名,齊齊向鬱唯一問好。
鬱京棠上飛機後就開始在電腦上忙碌,等到飛機平穩飛行時,他才吩咐乘務員:“帶小姐去熟悉內部設施。”
鬱唯一從善如流地跟着乘務員去逛飛機。
原諒她這個沒見過私人飛機的“土包子”,她真的好奇私人飛機到底是怎麼樣的。
乘務人員聲音溫柔,面帶笑容,非常盡職地把飛機上所有設備都給鬱唯一介紹了個遍。
她面上表情波瀾不驚。
內心:嘖,長見識了!
“您可以在這裏休息娛樂。”
最後,乘務員帶她到娛樂室,裏面可以看電影,玩桌遊,盡情嗨歌……旁邊酒櫃和零食櫃塞得滿滿的。
還有一位男性乘務員在小吧檯後面,表示在飛機平穩飛行後,他可以調酒,奶茶也行。
“……”
鬱唯一猶豫了兩秒,果斷在按摩椅上躺下,乘務員屈身替她繫好安全帶,又問:“您想做一個全身SPA嗎?”
“……不用。”鬱唯一從不搞這個,她接受不了陌生人的手在自己身上亂動,“你們出去吧。”
“好的。”
乘務員二話不說就出去了,不忘補充一句,小姐有任何需求,可以按手腕上的呼叫鈴。
——這小玩意兒是上機後乘務員給她佩戴上的。
鬱唯一在按摩椅舒緩有度地按摩下,舒服地嘆了口氣。
原來這纔是真正富人的生活啊。
她不得不對自己進行深刻反思。
明明現在她和小綿羊也不窮,可對比起來,怎麼感覺他們過得這麼寒酸呢。
她兀自樂了會兒。
私人飛機上是有網絡的,鬱唯一收到季昀發來的消息,他已經到機場了。
鬱唯一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很快接通。
“看我看我。”她忙把鏡頭往身上掃。
“很享受啊季太太。”季昀看到了豪華的按摩椅。
鬱唯一彎起雙眼:“這個按摩椅真不錯,等回去後咱們也買一個放家裏,累了就放鬆一下。”
他之前找機會問過鬱唯一有關她父母的事。
想正式去拜訪他們。
鬱唯一把情況說完後,他便歇下了這個心思。
雖然只有三言兩語,但足夠季昀知道,她的童年並不幸福。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她的身世還有這樣一層恩怨因果,如今她真正的親人找到她,還是大名鼎鼎的鬱家,季昀打心裏爲她高興。
意味着以後有更多人愛護她。
可在高興的同時,他又有一縷隱憂。
而這縷隱憂在見到鬱京棠時,變得更深了。
雙方互相認識後,鬱京棠沒有說多餘的話,因爲時間不早的緣故,他讓乘務員直接安排他們住進飛機上最大一個臥室。
“飛行時間大概十四個小時,睡覺時記得不要鬆開安全帶。”
交待完,鬱京棠轉身離開了,看起來像是不想打擾他們夫妻倆的相處,然而有時候男人的雷達不比女人差,儘管季昀之前沒有過任何感情經驗,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感覺到鬱京棠對他似乎有敵意。
果然,這位鬱家大哥對他這個妹夫大概不太滿意。
“你在想什麼?”鬱唯一見他發呆,眉心緊蹙,覺得奇怪。
季昀回神,他猶豫了下,還是如實說:“在想……你父母會不會不喜歡我。”
鬱唯一:???
鬱唯一:……
她哭笑不得。
“昀昀,說到底,要不是鬱京棠找上來,我都不知道我的身世還有這麼一層。先不說這件事挺突然的,但既然發生了,事實又沒辦法改變,那基於人道主義,我也應該去看看我的親生父母。”鬱唯一正色道,“但是,除了血緣關係,我和他們其實沒有其他聯繫。”
“我呢,也不會是什麼鬱家人,”她鑽到他懷裏抱着他的腰,耳朵貼在他胸口,聽他強有力的心跳,“我只會是你的人。”
季昀心跳猛地一頓。
片刻後,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所有隱憂蕩然無存。
*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夫妻倆幾乎沒怎麼見過鬱京棠,問就是在忙。
要不是沒受到半分怠慢,她都要懷疑鬱京棠是不是真的願意讓她去鬱家。
鬱唯一大開腦洞。
“會不會因爲找到我這個親生女兒,他怕我奪他繼承權?”
“別亂說。”季昀失笑,鬱京棠怎麼看也不像是這種人。
“人不可貌相啊,”鬱唯一發現季昀對鬱京棠的評價很高,“你又不瞭解他。”
季昀想了想:“直覺。”
“……”鬱唯一心想,你的直覺要是準,也不會被季瘟狗害了那麼多年。
“我想,鬱家大哥可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季昀看着她的眼睛,“唯一,站在你的角度,鬱家人忽然找上來,揭露你的身世,你作爲當事人,接受得很快,是因爲沒有傾注感情,客觀面對這件事。”
“但對鬱家人來說,他們在你三歲時失去了你,以爲你不在了,你的父母這麼多年來一直承受着失去你的痛苦。鬱家大哥耳濡目染之下,想必感觸也極深,否則不會因爲一個流言就一路追查下去,最後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