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自己身處季家大宅,身上穿的是一套女僕裝。
挑了挑眉，她沿着走廊來到院裏。
驀地，她停下了腳步。
庭院裏筆直的梧桐樹下,一個少年靠着樹幹，右腿半屈，手裏握着一本書，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灑下,在他身上鍍了層碎金似的斑駁光影。
側面的輪廓美得宛如一幅畫。
鬱唯一輕輕吸了口氣。
這是少年時期的季昀。
她打量片刻,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會兒的季昀大概應該在十三四歲左右,五官輪廓和成年後沒有多大差別,卻一眼可以看出稚嫩青澀。
如果年齡沒錯的話,這個時候的季昀還是健康的。
鬱唯一嘴角噙着笑意,悄眯眯走過去,季昀全副心思都在書上,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靠近,直到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昀昀，你在看什麼呀？”
在鬱唯一眼裏，少年季昀彷彿小兔子似的受到驚下,手裏的書落到地上，他猛地擡頭，漂亮清透的瞳孔頓時盛滿了她。
“我……”他臉色倏地紅了，“一本傳記。”
“什麼名字？”
鬱唯一直接在他身邊坐下,季昀臉色更紅了,他看了眼鬱唯一,默默合上書,讓封面上的名字呈現在鬱唯一眼中。
她問：“好看嗎？”
他點頭：“嗯。”
真乖。
鬱唯一完全沒忍住，立刻上手了——她伸出不安分的爪爪去揉他柔軟的頭髮。
“！”
“……你做什麼。”他慌亂地避開她的手,目光裏滿是震驚。
“摸你的頭呀。”鬱唯一眨了眨眼睛，“你的頭不可以摸嗎？”
季昀張了張脣，聲音很小：“我是男生。”
“沒關係，”鬱唯一把自己湊過去，“你要是覺得不好的話，那你摸回來就好啦。”
“……”
季昀少年眼神中透着大大的不理解。
鬱唯一努力忍笑，天真無邪地回他甜甜的微笑。
這時，一箇中年女人跑過來，怒氣衝衝地朝鬱唯一喝道：“你居然敢偷懶！還敢騷擾二少爺！”
見鬱唯一被訓得低下頭，季昀抿了抿脣，對中年女人道：“於媽，沒事的。”
“怎麼沒事？二少爺，她是傭人，你不用對她這麼客氣。”於媽狠狠瞪了眼鬱唯一，轉向季昀時，立刻換成和藹可親的模樣，“二少爺去書房看書吧，樹下蚊蟲多，當心被咬傷。”
季昀大概不懂得拒絕，聽從於媽的話，乖巧點頭，準備回書房，走了兩步，莫名又把視線落向鬱唯一。
恰巧她擡頭，對上她盈盈若水的目光，季昀心中一顫，眼見於媽擡手好像要打她，他下意識開口：“於媽，讓……讓她跟我去書房，我有事問她。”
然後他在於媽茫然的目光，頂着紅成蘋果一樣的臉、鎮定地衝鬱唯一點了下頭，轉身朝屋內走。
鬱唯一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不忘送給於媽一記迷之微笑。
在夢裏都知道維護我呢。
鬱唯一蹭到季昀身邊，他現在雖然年少，身高卻比成年低不了多少，鬱唯一感覺夢裏的自己應該也變年輕不少，因爲她和季昀走在一起，只有他肩膀高。
確認這點後，鬱唯一眼珠一轉，甜甜開口：“少爺。”
季昀沒吭聲，直到看不到於媽身影后，他才停下來，也不去看鬱唯一：“你去做你的事吧。”
“不是讓我和你去書房嗎。”
“不用，”季昀認真道，“我這麼說了，於媽就不會說你了。”
“所以，少爺是捨不得我被於媽罵對不對？”
“……”季昀臉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又重新爬上來，他張脣就要否認，可奇怪的是，一對上女孩盈盈目光，到嘴的話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我不跟你說話了。”他直接轉身上樓。
鬱唯一哪肯放過他。
這可是在做夢，還是夢到青澀靦腆的小季昀。
“少爺，你等等我呀~”她追了上去。
季昀仗着腿長已經跑到二樓，回頭一看，怕她摔着，只好停下來。
等鬱唯一氣喘吁吁地跑到面前，他才板着臉：“你……”
女孩眉眼彎彎，雙眸如墜星辰，與之相觸，剎那間，季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唯心跳速度異常。
就在這時，有個人從二樓過道走過來。
鬱唯一視線掃過去。
呵。
季瘟狗。
此時季霄約莫二十左右，和她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差別。
鬱唯一眼睛當即一眯。
待季霄走過來時，鬱唯一拉着季昀往旁邊退，緊接着毫無預兆地擡起右腿，快準狠地對着季霄屁股狠狠踹了下去。
季瘟狗跟球一樣哐當哐當地滾了下去。
這聲音聽得鬱唯一渾身舒坦，然後擡起手摸向季昀的臉：“寶貝乖，以後遠離這個人，不能讓他碰到你。”
季昀表情空白，呆呆地看着她。
鬱唯一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記住了嗎？不然我親你了哦。”
她作勢踮腳，回過神來的季昀慌忙捂住嘴。
鬱唯一狂笑。
於是，她成功地把自己笑醒了。
眼開眼睛，是熟悉的臥室，鬱唯一轉過頭，季老師剛好也睜開眼睛。
“我剛剛做了個夢，你猜我夢到了什麼？”
季昀聲音有些沙啞：“調戲未成年可是犯法的。”
鬱唯一濃長的睫毛忽閃，反應過來：“我倆做了同一個夢？”
不過季昀和她不同，他夢裏只是季昀少年，沒有未來的記憶。
鬱唯一被他擁在懷裏，把玩他的手指，問他：“如果那時我們真的認識，你想對我做什麼？”
季昀思緒從夢裏那些畫面掠過，他低笑一聲，吻了吻懷裏的人，聲音溫柔繾綣。
“和你早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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