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龍是個“九不像”,據說模樣是“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而且其形象還是在幾年前間不斷演變的。漢唐朝時期的龍還大多都是三爪的形象,等到明朝時期,就變成了五爪金龍,不過整體輪廓一直沒什麼變化就是了。
而西方龍的模樣則更像是一隻背生雙翼的大蜥蜴。
楚子航在怪獵世界遇到的古龍種,基本上都是後一種,只有少數幾種如黑龍、蛇王龍那樣的個體,才能夠看出一點東方龍類的影子,但也只是影子,並不符合嚴格意義上的東方龍類的定義。
而在他回來以後,也曾經見到過一頭龍——就是北京地下鐵的那隻智商堪憂的幼體穴居龍。後者的形象,大體上介於這兩者之間,不過因爲楚子航只見到了它這麼一個個體,不知道那位“姐姐”是否也是類似的形象,因此無從推斷那頭幼體龍所屬的種羣。
但無論是哪一種……
都和眼前這隻大蛇沒什麼關係。
這東西除了體表的鱗片和生命力稍微強韌一點,基本上就沒什麼值得稱道的能力了,就連兇狠程度也有點遜色,在楚子航看來,實在配不上“龍”這麼尊貴的稱呼。
反倒是古屍……
楚子航回想起自己在怪獵世界聽到過的傳說。
據說最爲神祕且強大的黑龍種,就有着個別個體,具有幻化成人類形象的能力,比如黑紅龍曾經以紅衣男子的形象出現過,而白色的祖龍則是以白衣少女的形象發佈過委託……但這些都只是小道傳言,所有人都是道聽途說,沒人親眼看到過紅衣男子和白裙少女的存在。
因此這些消息除了給一些獵人提供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以外,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楚子航也只是當做故事聽聽,但對其真實性持保留意見。
難道……地球上的這些龍類,擁有着這樣的能力?
酒德麻衣沒有再繼續解釋的意思。
楚子航也就不再多問。
而是默默地繼續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兒,動作麻利地剝着大蛇的外皮,等到預先準備的塑料袋裝滿以後,他就停下手來。先將素材塞進旅行包裏,然後又把剩下的半截蛇屍拖到角落的那口棺材裏,用半瓶礦泉水洗了下手上沾染到的血跡,再轉身折回來。
“採集完了?”
酒德麻衣隨口問了一句。
“嗯。”
簡短的兩句交談過後,楚子航和酒德麻衣都不再說話,而是各自坐在主墓室的一個角落。楚子航開始閉目養神,而酒德麻衣則是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又將視線投在那個裝着各類素材的旅行袋上面,但並沒有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對於楚子航來說,這種狀態是他日常生活中的常態,並不需要什麼耐心。
如果沒有人主動找他說話的話,他甚至可以默不作聲地靜坐一整天,直到晚上睡覺。
但躺在楚子航旁邊的巖壁下的童虎就不一樣了,這傢伙畢竟受了重傷,又不知道多久沒有進過食,身體機能早就收到了嚴重的影響,呼吸頻率漸漸變得很不穩定,似乎生命也像那支被當作火炬的木條,快要到了盡頭。
這樣下去,童虎未必能熬到明天上午救援到來。
楚子航感覺到這位修車鋪老闆身上的氣息變化,開始慎重考慮,要不要冒險嘗試用君焰轟開石板。
這種事情做起來有塌方的風險,所以才需要格外慎重。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繼續等待“鷺鷥”的同伴前來實施救援,只要力度控制精準一點,就算無法開闢出一條通道,應該也不會釀成整個墓穴坍塌的後果。
就在楚子航漸漸敲定了主意,打算起身的時候。
忽然有一個細碎的聲音從甬道深處傳來。
酒德麻衣幾乎同時睜開眼睛,先是往楚子航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掃向了過來時的甬道。
“是你的同伴來了?”
楚子航開口問道。
酒德麻衣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應該沒有那麼快纔對……不過這種時候出現在這座古墓內的人,不管是什麼人,對我們來說都是可以借力的對象。就算是到附近的縣城去幫忙報個警也不錯,總好過在這裏坐以待斃。”
話音未落,就聽到嘭——!!!
這一聲巨響,讓兩個人面色同時一變。
楚子航率先抓起村雨向外衝了出去,身形好像矯健的獵豹沿着甬道前行了數十米,幾個呼吸間,就出現在了剛纔那塊從天而降的石板的位置,酒德麻衣隨後趕到。在兩人的注視下,就看到那塊石板已經消失不見,連同周圍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塊,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轟成碎塊,就好像有人在上面安裝了炸藥定向爆破掉了一樣。
但是周圍的空氣中,卻聞不到一絲一毫的火藥味。
而且,就算是炸藥,也不可能精確地將衝擊力只控制在橫向兩側,假如真的有人在這裏引爆雷管,製造出更嚴重的塌方事件的概率更大一些。
“發生什麼事情了?”
楚子航往前走了幾步,看向甬道另一側。
石板雖然碎裂了,但是這裏仍然堆積着不少石頭,只是和剛纔相比,石碓的上半部分和甬道上方出現了半米多高的缺口,可以容納一個人攀爬過去,但要說如履平地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現在只能站在甬道這邊,從缺口處往外張望。
沒有人。
似乎只是這塊石板自然炸開了一樣。
楚子航和酒德麻衣有點狐疑地往對方那裏看了看,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答案,好半天,酒德麻衣才笑了一下,幽幽地說道:
“看來我們是遇到了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熱心人呢……去把你的同伴帶過來吧,我們可以從這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