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冬梅一路哭一路喊跟着厲修寒進了伊蘭軒。
沈嬤嬤聞聲趕來,便見厲修寒抱着秦清內室,瞬間慌了:“小姐這是怎麼啦。”
冬梅嚇得連連搖頭:“奴婢不知,小姐在門口忽然暈倒。”
厲修寒雙目緊繃,周身的冷意肆虐:“傳曹太醫。”
隨越蹙眉,上前提醒:“爺,您還病着,這有曹太醫,您回房休息吧。”
厲修寒看着臉色通紅的秦清,心裏泛起一絲悔意,低沉的聲音讓人不容置疑:“有任何事,立刻稟報。”
說完帶着隨越出了伊蘭軒。
“在秦府,到底發成何事?”厲修寒進了書房,質問道。
凌二閃出稟報:“王妃進秦府後,便被帶進芙蓉苑,奴才進不去,對屋內之事不得而知。”
咔……
白玉的茶杯被捏碎。
凌二渾身一顫,自知失職,惶恐跪地:“請主子責罰。”
“杖責二十”
凌二領命,退下。
燭火下那張冷峻的臉透着寒意:“去查。”
隨越領命退出書房。
厲修寒負手站於窗前,想起秦清在馬車上的話,終止合作關係,他抿脣:“難道我真的錯了?”
一盞茶後,曹太醫和隨越先後進了書房。
“詢問過王妃身邊的丫鬟,她們被鄭氏支開,屋內發生的事她們也不知。”隨越稟報。
曹太醫面色陰沉:“不用問了,都是些內宅腌臢之事。”見兩人看向自己,嘆了口氣:“爺府上沒女人,自是不知。上至後宮下至百姓,但凡有點臉面的人家,在處置犯錯的下人時,顧及臉面,便用些腌臢的手段。”
曹太醫抿了口茶,神色略顯無奈:“剛開始專打隱蔽之處,後不知誰想的法子,用銀針刺入身體,傷口小,不易被發現,且疼感不比板子輕。”
“銀針”隨越詫異:“她們怎麼會……”
曹太醫輕哼一聲,臉色溫怒:“官宦人家,哪個沒些手段,平日裏看起來嫺靜溫雅,背地裏如何,誰人知曉。”
厲修寒眸底泛起一抹陰鷙:“她的傷勢如何?”
“不好,王妃想來不是第一次,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又潑了鹽水,現在高燒不退。造孽啊。”
饒是錚錚鐵骨的隨越,聽到鹽水二字,渾身一顫。平日瞧着鄭氏端莊秀麗,怎會下手如此狠。
厲修寒低垂的眼眸,若有所思:“這幾日便麻煩曹太醫。”
曹太醫起身道:“爺放心,只不過有些地方不便,還需王妃配合。”
隨越送走曹太醫回到書房,見家臣蕭容站在裏面。
“你怎麼看?”
蕭容踱着步子:“依曹太醫所言,王妃並非第一次受傷,可見王妃與鄭氏不和已久,可以排除苦肉計嫌疑。至於太子那邊,臣不敢妄自推斷。”
後宅之事,秦正廉若想知曉,自會有人稟報。如今他任由秦清被欺凌,只有一種可能,他不在乎。
原因有二,其一,秦清不好掌控,秦正廉借鄭氏之手,坐收漁翁之利。其二,秦清有把柄在秦正廉手中,他不怕得罪秦清。
可不管哪一種,秦清和秦家都不在一條船上。
這個結果是厲修寒想要的。
厲修寒目光微凝,想起秦清夜襲王府,雖不敵暗衛,卻也有自保的能力。今日他進門,屋內只有幾個婆子,以秦清那日的伸手,不該如此。
見主子不語。
隨越和蕭容對視一眼,似乎在說,爺怎麼會關心王妃,他們錯過了什麼——
伊蘭軒
沈嬤嬤守在牀邊,眼眶通紅,夏雪跪在腳踏上,耷拉着腦袋,懊悔的咬着脣。
秦清感覺好熱,似是回到現代,她穿着白大褂在孤兒院爲孩子們做檢查。
又像是去非洲支援,在滾燙的沙地上徒步幾十公里。
她看到了往日的同事,還有排着長隊等她就醫的病人。
好熟悉。
這是回來了嘛。
她熱血澎湃,異常激動,再也不用回那個對地方。
只是肩膀好痛。
秦清悶哼一聲,身體似被重物壓着,她喘不過氣來。又像是被卡車碾過,各種的疼。
沈嬤嬤提着袖子,低吟,不敢哭出聲音,聽到秦清喊熱,心都揪了起來:“這可怎麼辦?”
冬梅急的來回轉:“嬤嬤,不如我去找爺。”
想到九皇子,沈嬤嬤一愣,隨即點點頭。九皇子的性子……哎,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一盞茶後,冬梅急匆匆回來。
“爺呢?”
“爺身邊的侍衛說,爺犯病了,過不來。”
白芷端着湯藥,挑簾子進屋,聽到兩人的對話,輕笑一聲,把藥撂在桌子上,溢出藥汁。
“白芷你這是做什麼,沒見小姐睡着。”冬梅斥責道。
白芷雙手抱於胸前:“王妃這不沒醒,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
“好了。”沈嬤嬤厲聲制止,掃了一眼兩人:“王妃還病着,有什麼話出去說。”
白芷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內室。
冬梅氣的跺腳:“嬤嬤,您瞧瞧,她一個奴婢,脾氣比小姐還大。”
沈嬤嬤浸溼帕子,敷在秦清的額頭:“人家是皇后宮裏的人,我們沒法比。”
冬梅不服氣,衝着窗口大聲道:“皇后宮裏怎麼啦,還不是奴才。”
躲在門外的白芷臉色猙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入夜,伊蘭軒內靜悄悄,主臥內燭火搖曳。
一個黑影閃入,快速點了沈嬤嬤和丫鬟們的睡穴,轉身挑簾子:“主子。”
厲修寒快步走至牀邊,伸手觸碰秦清的額頭:“還這麼燙,曹太醫的藥可服下?”
“王妃已服下,曹太醫說這病來的突然,王妃身子弱,可能要遭些罪。”
牀上之人,臉色通紅,時不時拉扯着被子,嘴裏嘟囔着:“熱,好熱。”
厲修寒眉頭緊皺,溫怒道:“隨越,本皇子看起來很好欺負?”
好欺負?誰?那個不長眼的?
他現在便挖了對方的眼睛,當球踢。
須臾間,隨越感覺四周的空氣冷如寒冰,暗道,有人要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