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手腳發顫,木訥的聽着吩咐,把蘇月放在地上:“閒王妃,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姐。”
蘇月可是蘇太傅的掌上明珠,更是韓次輔未過門的兒媳婦,身份尊貴,出什麼事,他們幾個難辭其咎。
秦清點頭,用紗布沾了酒精清洗,好在傷口不大,已經結痂,只是血一直流,看着嚇人而已。她又檢查其他地方,手臂、胸口、腿部都有外傷,好在都不嚴重。
她一一清理,消毒,又讓蘇月服用止血的藥物,待一切收拾妥當,才擡頭道:“你家主子傷勢不嚴重,只是失血過多,已經服用過藥,讓她先躺會,等醒了在回府。”
丫鬟感激的點點頭。
身後傳來幾聲慘叫,又有人從粥棚被擡出來。
秦清無暇顧及蘇月,轉身又開始醫治其他人。
厲修寒帶着閒王府和別院的人趕到,身邊還站着楚家兄妹,他在人羣中尋找那麼白色的身影,見其完好,才吩咐人快點救人。
粥棚倒塌,事態嚴重,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京兆府接到消息,夏府尹親自帶着府兵趕過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大夫,看到眼前的慘狀,夏府尹差點暈過去,暗忖,完了。
平日看着冷靜自若的楚將軍,救起人來,一點不含糊,直接上手撥開折斷的木頭,救出一名女子。
女子髮髻歪斜,髮絲凌亂,擋住容顏,看不清是誰。
楚將軍抱着人往外走,卻見一名夫人急匆匆的奔過來:“馨兒,馨兒你怎麼樣?”擡頭看清來人,驚呼:“楚將軍,您抱着小女會毀了她的清白,讓她日後如何嫁人。”
來人正是韓次輔的夫人,楚靖庭懷中的人,是韓次輔的嫡女韓馨兒。
楚靖庭聞言,皺眉,原本緊握的手,倏然松來,砰的一聲,韓馨兒狠狠的摔在地上,韓夫人嚇的差點暈過去,卻聽到耳邊清冷疏離的聲音:“抱歉,我不知道韓小姐不能救。”
語畢,轉身離開。不帶一絲歉意。
韓夫人的聲音不小,附近的人都能聽到,秦清聽到動靜,朝那邊望去,便看到楚靖庭把韓馨兒甩在地上,嘴角微顫,佩服。
這次施粥,有幾位勳貴世家的夫人,帶着嫡女過來,韓家便是其中一位。
天啓誰人不知,楚家有兩位寶貝,天字第一號-楚靖庭,十九歲,雖武將出身,卻貌比潘安,眉宇間自帶一股書卷氣,不但不顯得柔軟,反倒與身上的剛毅完美的融合。尚未婚配,家中連通房都沒有。是閨秀夫婿的首選。
天字第二號-楚香蓮,十七歲,是楚太保的掌上明珠,自母親死後,便養在楚太保身邊,宛如楚太保的女兒,父兄又是楚家的接班人,是各家公子的正妻首選。
楚太保把兩個寶貝看的特別緊,直到今年才鬆口讓兩人回京。
韓家想與楚家聯姻不是一兩日,一直尋不着機會,沒想到今日碰到,韓夫人豈會錯過,只是沒想到楚靖庭會直接把人摔在地上,讓韓夫人沒臉。
韓夫人回神,點頭:“是,是楚將軍救了你。”
楚香蓮從身邊經過,嘴角微彎:“韓夫人說錯了,我大哥不知是韓小姐,更何況韓小姐不需要任何人救。”
“你?”韓夫人氣的跺腳。
楚香蓮人不解氣,指着不遠處,抱着一個小乞丐的大哥道:“韓夫人瞧見沒有,在我大哥眼裏,人人平等,您切勿多思。”
嘴角的諷刺,不言而喻,就算傻子也能看的出來,人家不懈與韓家爲伍。
韓家着實貪心,嫡子娶蘇太傅家的長女,女兒還想嫁入楚家,天下的好事,都斂入韓家,想的美。
秦清無語的掃了一眼衆人。
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思玩宮鬥,早知如此,就不該救她們。
秦清身邊陸續送來幾個傷重的人,她忙的不可開交。
厲修寒藉着喘息的機會,快步來到秦清身邊:“你怎麼樣,可傷着?”
月白色的衣裳上,一個個黑色的小洞,又染了血漬,看起來很是狼狽。
秦清擺手:“無礙,都是別人的血。”
“那我去忙,你自己小心些。”
秦清點頭,繼續治療傷患。
太子妃柳媚兒被人扶到陰涼處,臉色慘白,她無暇理會衆人。看着眼前的場景,心裏開始打鼓。
今日之事,是她挑起,如今罪魁禍首也自然是她,本想替太子收斂人心,沒想到適得其反。
那陣陣哀嚎聲,讓她不寒而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躲起來,眼前的一幕幕,不斷的提醒她,都是她的錯。
柳夫人穿過人羣,找到自己的女兒,眼眶微紅,上前攬住柳媚兒:“我的兒,有沒有傷到,讓大夫檢查了沒有。”隨即轉身大吼一聲:“大夫,大夫。”
可現場人聲鼎沸,誰聽得到,柳媚兒心力交瘁,欲伸手安撫母親,卻見母親急匆匆離去。
柳夫人在人羣中,一眼便瞧見秦清,快步上前,語氣帶着命令:“閒王妃,你先過來,給太子妃檢查。”
秦清正在爲一名乞丐治療燙傷,傷口有碗那麼大,看起來觸目驚心,她專心致志,只當聽不見。
柳夫人見秦清不理,閣老夫人的架勢擺上頭:“閒王妃,若太子妃因你延誤治療,出了任何差錯,你擔當的起嗎?”
柳媚兒上次中毒,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秦清卻只用了三天時間,便治好。秦清的醫術,柳夫人心中還是認可,必定她師出醫仙谷,比那些蹩腳大夫好太多。
故而剛纔她直奔秦清而來。
秦清正在發愁,如何醫治小女兒的燙傷,傷口在小腿處,處理不好,日後會留下疤痕,到時候耽誤嫁人,豈不是罪過。
柳夫人站在一旁冷言冷語,完全不在乎小女兒的感受。
身爲醫生的秦清,倏然起身,眉宇間帶着從未有過的煞氣。
“柳夫人既然着急,大可找別人,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