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躍躍欲試的伸長脖子,往後看。
厲修寒伸手把頭掰過來,輕聲斥責:“不許看,回家。”
這次秦清乖巧的沒有掙扎,好奇的問道:“這個線索好查嗎?”
做舊,在現在很流行,比如傢俱,古玩都可以。可把屍體做舊還是第一次見。難免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有這樣的手藝,如果沒有見頭顱,秦清也發現不了。
厲修寒哄着往外走:“好查。”
“對了,還有腐屍蟲,專門喫死屍的蟲子。”
“好,明天我一定讓人查,現在可以回家了嘛。”
秦清聰慧、機靈,有時讓厲修寒很無力,那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可心裏卻是高興的,有這樣的媳婦,與有榮焉。
堵了幾日的愁思,終於通了。
原以爲四人死了很多年,可現在看來有可能死了沒幾日。
京中有這門手藝的人不多,能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更是少之又少。
高手出手,價格不菲。
若被人養着,身份地位更是不凡。
有了這個線索,厲修寒思路瞬間清晰。
“抓到兇手,我可以見見嗎?”秦清太想‘拜見’這位前輩,若能把這門手藝偷過來,更好。
厲修寒給了她個白眼:“在說。”拉着嘰嘰歪歪的秦清上了馬車,直接回了別院。
秦清在停屍房呆過,厲修寒又好幾日未歸,都需要好好洗個澡。
厲修寒雅佞一笑:“不如去湯池。”
上次沒幹的事,這次說什麼也要辦了。
秦清扭捏的拉了拉厲修寒的衣襟,瞥了一眼門口低笑的夏雪:“還有人在。”
他那點心思怎麼瞞得過秦清。
厲修寒仰着頭,精神十足,一掃幾日的疲憊:“你是我媳婦,怕什麼,走。”拉着秦清直奔後山的湯池。
林海和夏雪拿着衣服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人身後。
侍奉兩人更衣後,便退到遠處。
不一會便聽到女子嬌弱的聲音,林海心裏爲王爺高興,夏雪尷尬的跑遠。
一炷香後,兩人從湯池出來。
厲修寒抱着紅透臉的秦清回了院子。
翌日,厲修寒早早的出門,因有了線索,懷疑的對象一下子縮小很多,剩下的便是逐一證實。暗衛加上衙役暗中忙了兩天,便都摸清了底。
目標鎖定宇文昊,別看他名字文縐縐,卻是有十年驗屍經驗的仵作。因得罪人,被陷害入獄,因有些本事,花了些銀錢,被人救出來。
有人瞧見他出入成記,與佟掌櫃來往密切。
一切都對上,死了那幾個孩子,就是成記暗中處理的奴僕。
厲修寒聽聞,眉頭緊皺。
那幾個孩子是否患有毒素,還未可知,好在那條河只用於灌溉。想到成記,他眸色陰沉。
幾日前,因那幾個孩子的事,讓人暗中調查成記。結果查出佟掌櫃居然是德妃母家佟家的旁支。
德妃身爲德賢良慧四妃之首,膝下有一位皇子,一位公主,三皇子已及第,出宮建府,封爲辰王,四公主才十二歲,養在德妃身邊。
而三皇子早已投靠太子,如此細細想下來,佟掌櫃的成記,便不簡單。
西橋牙商衆多,成記能脫穎而出,且無人敢碰,其中不乏有三皇子在背後撐腰。
牽扯到皇子,還有可能扯出太子,事情遠比想象中複雜。
大皇子和四皇子這次聯手,勢必要斷了太子的財路。
以往太子風光無限,大皇子不好出手,如今他出事,在加上藏屍案,太子之位……
厲修寒輝月的眸子,斂下所有的情緒。翻看底下遞上來的資料。不看不知道,這些年成記販賣人口,獲利百萬兩,想來大部分進了三皇子的口袋,用來替太子打點關係。
兇手已確定,如何抓捕成了難題。
宇文昊與成記的關係,在明處,倘若和盤托出,三皇子必定遭殃,借他的手,如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願。
若只處置宇文昊,瞞下他與成記的關係,等於給了大皇子出手的機會,待捅到皇上跟前,他反倒落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大皇子這招借刀殺人,用的可真好。想來他早已查明事情的原委,只等厲修寒呈報。
厲修寒爲案子犯愁,秦清也遇到一件難事。
今日,文王妃一早備了厚禮,上門感謝閒王妃。
自上次文王出事,文王妃陪着在別院待了兩人,兩人脾氣想投,關係更進一步。
“你客氣什麼,又做給誰看?”秦清慵懶的靠在環形的憑几上,瞄了一眼桌上的東西。
換做別人聽了早就惱了,可文王妃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秦清沒把她當外人,隔着矮几向前湊了湊,打趣道:“能做給誰看,還不是找個由頭上你這來。”
“你先在城外救了我,後又救了老五,於情於理我也該好好謝謝你。”
秦清柔軟的指尖摩挲着白瓷的茶杯,努了努嘴道:“你這是感謝我,還是咒我,你見誰送藥的。”
“你這丫頭”文王妃嘴上說不過,沒好氣的往後揚了揚身子:“還不是瞧着熟識,送那些虛頭巴腦的沒用,挑了幾樣實在的送過來,你要是不喜,我拿回去便是。”
秦清輕笑出聲:“逗你的。”
文王妃也轉了臉,笑着道:“你那藥還真管事,才三日老五的腰就沒事了。這幾日又嚷着出府,被我攔下。”
“我師傅的藥能差,珍貴的很。”
說起老頭子,可真疼秦清,臨出谷前,塞了一包東西給她,都是平日捨不得用的好藥。
文王妃聞言,喜上眉梢:“怪不得如此好。”
兩人喝着茶閒聊。
“你知道嘛,明王妃病了。好像從城外施粥回來,過了寒氣,在牀上躺了幾日,也不見好,聽聞這幾日開始發熱,宮裏的御醫換了好幾個,也沒起色。”
啪……
秦清手中的茶,倏然落在梨花木的矮几上,茶漬暈染了膝前的錦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