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小心的遞上茶,迎合的說道:“夫人何必與大小姐計較,她這是嫉妒二小姐,您想啊,大小姐以前可是眼巴巴的往太子府湊呢?”
這話提醒鄭氏,得意的冷笑:“我倒是忘了,那個小賤人喜歡太子,偏偏沒那個命,嫁給閒王,如今容貌恢復,怎麼,這心思又活了?哼,不要臉的小sao貨。”
一口一個賤人,饒是趙嬤嬤這樣的粗人,也覺得刺耳。心裏抱怨自己倒黴,好不容易近了太師府,卻碰到這樣的主子,沒腦子不說,連最起碼的隱忍都不會。
她想着要不要尋個下家,往日想着鄭氏病懨懨,保不齊那日便不行,到時候跟着二小姐入太子府,日後榮華富貴自不用說。
鄭氏不知是想明白,還是爲了秦湘的婚事硬撐,身子一日比一日的康健,瞧剛纔罵人的架勢,在活幾十年不成問題。
芙蓉苑如今別說油水,就是喫些上臉的東西,都被西側院那兩位姨娘冷嘲熱諷。
她是來長臉的,可不少來捱罵的。
趙嬤嬤心裏一起一伏間,有些浮躁。聽鄭氏罵罵咧咧半柱香的時間。
“夫人,來也這幾日都沒有回來?”趙嬤嬤插話提了一句。
鄭氏挑眉:“我就說,男人都一個德行,見一個愛一個,外面有了新鮮的,西側院那兩位便不夠看了,等到老爺厭倦了,找個由頭打發了。”
鄭氏說的輕鬆,趙嬤嬤無奈的搖頭,很想提醒她,您現在已經不夫人,西側院那兩位和您平起平坐。
一盞茶後,鄭氏問道:“可知道老爺這幾日去哪了?”
自兩人鬧掰後,夫妻情分便沒了,若不是還有湘兒這檔子事,估計秦正廉手不會見她。鄭氏覺得委屈,想起剛成親那幾年,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偶爾拌嘴秦正廉也會小心的哄着。
想到此,鄭氏眼眶微紅,本以爲沒了紀氏便可天下太平,沒想到兩個不入流的小賤人,便斷了她們多年的夫妻情分。
趙嬤嬤湊上前,低聲道:“派去的人說,老爺京城去烏衣巷。”
鄭氏一怔,磨牙道:“可見過那女人?”
“派去的人沒敢靠近,遠遠的看了一眼,聽說很好看。”
“女兒眼看就要成親,他還有心思管外面的人,去讓人盯着,我道要看看那賤蹄子能好看到哪?”
鄭氏年輕的時候,也是眉清目秀,在帝都排的上號的人物,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好看?她纔不行呢。
趙嬤嬤應下,轉身吩咐人去烏衣巷盯着,看那日老爺不在。
秦正廉自不知鄭氏心思。府裏麻煩事一堆,他無心回家,情不自禁的便又轉入烏衣巷。因行的急,拐角處未擡頭,與來人撞在一起,脫口而出道:“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心裏的怒火直接噴了出來。
女子穿着素雅的白色娟紗,一對黃豆大小的粉色珍珠墜在耳畔,身形纖瘦,因剛纔的衝撞,大口的喘氣,胸前起起伏伏,見秦正廉看過來,清澈的眸子縮了縮,似受驚的白兔。
彼時天色已晚,巷內燈火微閃,若隱若現間透着一股朦朧感。
膚白如雪,黑髮如綢,時明時暗的燈火下,周身似有情愫縈繞。
秦正廉輕咳一聲道:“小姐,可傷到?”
茜娘退後一步,才仰頭:“無礙,是妾身魯莽。”語畢,繞過秦正廉,低頭往前走。
“茜娘這事去哪?”秦正廉話出口才覺得不妥,解釋道:“如今天色已晚,若無重要的事,不如等到明日在辦。”
茜娘望向秦正廉,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間通紅,纖細的睫毛一眨,一滴眼淚落下,比那天上的繁星還要惹眼。
察覺到自己失禮,茜娘別過頭擦了擦眼角。
秦正廉如雷擊般,盯着那滴清淚失了神。
“那老爺笑話,我就是想出去纔買些喫食。”
“你還沒喫飯?”秦正廉眉頭微皺。
茜娘爲難的點點頭:“我家老爺自上次離開後,便在也沒來過,許是家裏有事,留下的銀錢被伺候的僕婦偷了,家中的喫食已用完,白日奴家不敢出門,便想着趁天黑買些回來。”
秦正廉眸中流露出心疼和不捨,目光落在茜孃的手上,見裹着紗布,問道:“你的手?”
茜娘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不礙事,昨日燒水不下心燙到,已經上了藥,過兩日便好。”說着,擡腳繼續往前走。
“等等。”
茜娘回頭,不解的看想秦正廉。
秦正廉道:“天色已晚,你獨自一人出門不安全,不如派我的小廝去。”
茜娘皺眉,抿嘴思量,半晌纔開口:“那便麻煩老爺了。”
秦正廉心裏雀躍,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茜娘警惕的退後。秦正廉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語氣竟比往日柔和不少:“我家就住隔壁,聽貞娘提及過你,她說你們搞兩個很要好。”
茜娘聞言流露出驚喜:“真的嗎?貞娘這樣說。”
秦正廉點頭。
“姐姐是個好人,原來是姐姐家的老爺,到時我眼拙。”茜娘再次福禮,沒了剛纔的疏離:“那我便不耽誤老爺,貞娘日日盼老爺過來。”
有了貞娘這個突破口,秦正廉明顯感覺茜娘溫和不少:“那茜娘在家等着便是,我的小廝一會便把東西東過去。”
茜娘再次感激的福禮,轉身回了院子。
秦正廉盯着人影發呆,知道那扇門關上,纔回神吩咐巷子口的小廝,買些喫食回來。
不知出於何等心思,秦正廉沒有敲開貞孃的門,一直在巷子口等着。直到小廝把東西買全,放在茜娘門口,纔打發小廝退下,整了整衣衫,上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