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淺眠,不一會猛然醒過來,探了探厲修寒的氣息,還好,有氣。
西山本就陰冷,如今是半夜,寒風吹過秦清忍不住打哆嗦。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破爛不堪的外衫,在冷風下翹起一角。
不行,這樣下去厲修寒肯定會發熱。
餘光掃過他的傷口,秦清驚的睜大眼睛,怎麼回事,血怎麼是黑色。
不好,箭上有毒。
卑鄙。
對方還真是下的血本,這樣的毒少之又少,有些人想中毒都中不了。秦清把背後之人罵的體無完膚。
可罵完了,也沒有辦法,荒郊野地,陰暗潮溼,還要時刻防備敵人的襲擊。
秦清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抱着厲修寒,用自己身體的溫度暖他,希望能有點作用。
夜黑風高,黑雲遮月,四周漆黑一片,周圍蟲鳴鳥語的聲音特別清晰,偶爾有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嗚嗚的聲音,格外的陰森。
風掃過半人高的雜草,黑影浮動,似有鬼魅藏與其中,伺機而動。
秦清神經緊繃,手心裏佈滿冷汗。
她的人生中,從未有一刻如此狼狽過,不敢動,不敢睡,更不敢出聲音,就想木頭人一樣,警惕的動動眼珠子。
不知過了多久,秦清的手腳麻了。最可怕的事,厲修寒開始發熱,懷中的身體如烙鐵一般,燙的嚇人。
“修寒,修寒你醒醒。”秦清試探的低喚了兩聲,懷中之人沒反應。
她的心一沉,完了。
她透過雜草的縫隙,警惕的打探四周的環境。耳朵豎起來仔細聽,半晌後,才鬆了口氣,仔細看周圍。
他們現在在崖底,好在西山這邊風大,懸崖半腰處有個坡,想來是風吹崖壁長年累月的結果。
現在一秒鐘都不能耽誤,秦清看到不遠處的樹上有紅色的果子,她放好厲修寒,躡手躡腳的朝果子樹走去。
在樹周圍還發現生鏽的彈弓,還有刀劍,應該是前人留下的。秦清都拿起來,想着早晚有用。
她不敢在外耽擱太久,抱着東西往回走。
如今已是上午,饒是谷底也能照進一絲陽光,她仰頭看着,高不可攀的雲端,嘆了口氣。要是有飛機就好了。
飛機?對了。
秦清急匆匆的往回跑,把東西放好後,摸了摸脖子,從衣服裏扯出一塊懷錶,打開裏面,藏着一隻蝴蝶。
此蝴蝶非彼蝴蝶,它是師傅專門養的。
秦清把蝴蝶放在手中,不一會,蝴蝶活了過來,展翅飛上天。
她盯着蝴蝶,一直見它飛出崖底,才放心。
現在只能等。
找水源,找人家。
秦清邊扶起厲修寒,邊想着,憑感覺選擇一個方向,向前走。
有水源就有泥土的氣息,秦清努力吸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太陽漸漸升起,日頭開始毒辣,即便是西山,正午的日頭也能把人曬一層皮下來。
秦清揹着厲修寒都了許久,大汗淋漓,額頭處的汗順着臉頰流下來,有幾滴落在嘴邊,鹹鹹的,乾裂的嘴脣,更加難受。
她不敢停,怕自己在也起不來。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一處合適的洞穴。
就這樣,堅持,在堅持,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忽然一股血腥味飄來,秦清腳下一頓,難道有野獸,還是……
想起喜巧的話,會不會時候附近的村民挖的陷阱,捕捉野獸。如果是那樣的話,今晚就有的喫,運氣好的話,村民今日過來查看陷阱,他們就有救了。
秦清快走幾步,又停住腳步,萬一不是……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半人高的草叢,轉了方向。
揹着厲修寒太危險,把他藏在草叢中,臨走前又看了一眼,見沒問題。
秦清順着血腥味去。
血味越來越濃,秦清不敢貿然上前,潛入草叢中,躡手躡腳的往前走,輕輕的撥開草叢,往前看。
居然是人,還是兩個。
兩人一身灰色長衣,裝扮普通,手裏拿着匕首,正利落的剝兔子,血粼粼的兔子架在火上烤。
灰色衣裳?那帶上堇色衣裳的是?
秦清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躺着的幾個人,都是堇色衣衫。
想起她剛醒來時,發現的男子,也是灰色衣裳。應該和眼前兩人是一夥的。
那地上那些人,便是敵人?
秦清一喜,難道是救援的人,她欲要起身,又倏然縮回去。
不對,若灰色衣裳是救援的人,爲何會死在厲修寒身邊。
她找過,她們落地的地方沒有別人,只有他們三個,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秦清微眯着眼眸,穿灰色衣裳也是敵人,那人是厲修寒殺的。
這個念頭,讓秦清脊背一緊,警惕的退後幾步。
她緊張的攥着手裏的彈弓。
怎麼辦?兩個人,厲修寒還在昏迷,自己那點跆拳道,可對付不了兩個。
MD,屋漏偏逢連夜雨。
厲修寒還在草叢裏,她在不回去,可能會被附近的野獸襲擊。
野獸?
秦清眸光一閃,從懷中掏出一包藥,抹在彈丸上,彈丸悄無聲息的朝前滾。她躡手躡腳的退出草叢,回到厲修寒身邊。
她心裏盤算這時間,藥粉需要多久才能發揮作用,秦清伸手,冷風從指縫中划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二、三、……
啊……
一聲慘叫驚非樹上棲息的鳥。
緊接着聽到打鬥的聲音,還有動物時候的聲音。
秦清捂住厲修寒的耳朵。
誰爲魚肉,誰是刀俎,還未可知。
一刻懸着的心,緩緩落下。
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知過了多久,血腥味更濃,卻沒了聲音。
秦清心裏掐算着時間,又過了許久,緩緩放下厲修寒,握着短刀,伏低身子藏在草叢中。
撥開草叢,剛纔兩人不見,秦清憑着記憶,開始數地上的人,直到多出兩個,心裏一喜。
剛纔那藥粉,是讓動物發狂的藥。
秦清不知道這崖底會有什麼猛獸,也不知剛纔引來的是什麼?左右那兩人死。
想來已兩人的武功,猛獸也討不到好處,所有的危險總算接觸。
她一屁股坐在草叢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