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在宮門口守着，有任何消息，儘快回來稟報，特別是慈寧宮。”
姜氏一臉的憂色，點頭應下，吩咐身邊的嬤嬤去傳話。
鄭姨娘見老夫人並沒有因爲此事，有任何哀色，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這斷時間她算是想明白，秦正廉對母親言聽計從，老夫人一日在，她便沒出頭之日。饒是女兒進了太子府，老夫人也沒給她好臉色看，更不要說讓她回到正妻之位。
本來她還想，老夫人聽到消息，傷心欲絕，一氣之下病倒，從此纏綿在牀榻之上。到時候她藉機把姜氏的掌家之權奪過來。
有秦湘在背後撐腰，不怕姜氏不給。
可如今，老夫人身子硬朗的很，一點傷心的跡象都沒有。
鄭姨娘暗忖，是不是秦清那丫頭不得老夫人心，可瞧這前幾日還領着出門上香。她琢磨着，一會去前院一趟。
姜氏是大家閨秀出身，剛聽到此事時，有些慌神，如今有老夫人撐腰，臉色慢緩和，聲音溫婉：“母親，大丫頭是個有福之人，明登大師都說，她與佛家有緣。她手上還帶着明登大師的手鍊，定能保佑大丫頭平安歸來。”
老夫人聽了姜氏的話，心裏舒緩不少，至少比三房哭哭啼啼來的好。
二房算是完了，有秦湘這出添堵的事，老夫人不想在看鄭姨娘一眼。
心裏琢磨，都是些頭髮長見識短的，回頭要好好敲打老二一番。
老夫人點點頭道：“大丫頭遭此橫禍，外面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太師府。這段時間你多傷心，別讓有心人亂了秦府的規矩，告訴下面的人，不要亂傳話，在沒有確切消息之前，誰也不許亂說。”
“母親說的是，兒媳記下。”
待三人退下，老夫人整個人癱躺在迎枕上，不負剛纔的挺拔，似卸下千金重擔一般。略顯渾濁的眼眸，帶着絲絲疑惑。
錢嬤嬤嘆了口氣，不敢上前。
這些年，秦府都是老夫人撐着，好不容易等到三個兒子都成家立業，卻沒有一個能撐起秦家。
年過半百仍要操勞，不知道是幸還不幸。
錢嬤嬤見老夫人眼神空洞無神，不敢上前勸。
“錢嬤嬤，你說秦家是不是氣數已盡？”老夫人忽然開口：“先是老二削職，後是老三降職，如今大丫頭又出事，是不是……”
“老夫人。”錢嬤嬤打斷老夫人的話：“大小姐是有福之人，這可不是咱們說的，難道您還不信明登大師？”
“對，對，對，明登大師可是指點江山的人，他說的話不會錯。”老夫人連連點頭，似找到支撐點。
錢嬤嬤繼續說道：“大小姐深得皇太后喜歡，慈寧宮不會做事不理，只要大小姐平安歸來，加上大小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秦府仍是如日中天的秦府。”
老夫人做夢都沒想到，她算計半輩子，最後秦府的命脈，卻落到秦清手中，一個她不喜歡人。
秦府能有今日，都是她一手打造出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
錢嬤嬤見老夫人強撐，心裏心疼。暗自祈禱，千萬不要傳回噩耗，要不然，老夫人怎麼受得了。
“老夫人，您想喫點東西，竈上燉着雞湯，您喝一口。”
老夫人點頭，錢嬤嬤鬆了口氣，能喫東西就好。
歐陽氏回到墨雲苑，把老夫人的話一五一十的和三老爺秦正寧說了一遍。
自上次秦瑾兮被老夫人訓斥後，夫妻二人的關係冷到冰點。這次二房出事，反倒緩和不少。
“老爺，您說到底是不是太子乾的？”
三老爺搖頭：“說不準，閒王最近風頭正盛，幾位王爺都看在眼裏，不管是哪一位出手，都不會空手而歸。”
歐陽氏輕壓下心中的喜悅，道：“那大丫頭這次豈不是有去無回？”
對秦清幫秦瑾婉之事，她一直耿耿於懷，若有皇太后撐腰，女兒也不會被老夫人訓斥，又怎會被禁足一月。
三老爺也有自己的私下，他是庶出，秦府好事與他無關，壞事卻要牽連他下水。這些年對二房搖尾乞憐，纔得到侍郎的位置，雖是個閒置，俸祿卻不少。爲了那些銀錢，他沒少幫秦正廉做事。
想到秦正廉的外室，三老爺冷笑，花的還不是他的錢。
這樣算起來，茜娘應該是他的人。
想起茜娘那嫵媚的樣子，三老爺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歐陽氏不知三老爺的心思，不過對二房落難，夫妻二人的態度卻出奇的一致。
高興！
“母親那，你切勿多言，更不要讓母親察覺什麼？”三老爺提醒道。
歐陽氏不屑的撇了撇嘴，她不是小孩子，這點事還能不知。
見對方不以爲然，三老爺來了脾氣，怒聲道：“蠢人，母親是秦家的主心骨，有她在，大房二房不敢怎樣，若母親哀痛過度，我不但失去助力，還要守孝三年，兵部那個缺眼看就要調動，這個時候，不能出任何岔子，錯過這次，又要等三年，我這個年紀，還有幾次這樣的機會，等得起嗎？”
歐陽氏聽到兵部，心裏哪怕不服也咬着牙嚥下去。
三老爺嫌棄的看着歐陽氏：“母親哪怕再偏心，也不會讓秦家散，若母親死了，你認爲我能壓制的住二房？”
“收起你那不該有的心思。”
歐陽氏被訓的愣在原地，好半天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老爺說哪裏話，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老爺這次如果能調任兵部，那是天大的好事。兮兒和世子的婚事便更有了保證。
念頭一閃，歐陽氏臉上掛着笑意，只要女人能高嫁受些委屈算什麼。
想到平南王世子，歐陽氏暗自琢磨，一會問問那丫頭，兩人到底處到什麼地步，也好讓老爺見縫插針，找個機會挑明。
這樣想下來，心裏更加舒坦。
三老爺甩手離開前，瞥了一眼歐陽氏那張粗鄙的臉，壓下心中的不滿。到底人老珠黃，溫柔尚可，至於容顏，還是不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