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沉羽如芒在即。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秦沉羽低頭斂下情緒，優雅的轉身，便看到五皇子和三皇子帶着兩位大人朝這邊走來。
動作還真快？
“沉羽你也在？”五皇子熟稔的打招呼，兩人從京城一路結伴到西山，一路上暢談人生，反倒生出幾分知己的味道。
秦沉羽拱手：“草民見過文王，見過辰王。”
辰王對京城那些世家公子，毫不在意，眼神瞟了一眼，直接看向老五：“先進去吧，九弟還等着呢。”
人還沒見，便已經蓋棺定論。
秦沉羽冷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厲修寒本就活不過二十五歲，何必如此着急，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三皇子的到來，讓黎之喚和羅肅看到希望。
幾日地毯式的搜索，兩人早已精疲力盡，此案一直懸而不定，人心惶惶。皇陵的修葺因閒王遇刺耽擱。
黎之喚身爲主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盼着兩位皇子儘快認出九皇子的遺體，然後帶着遺體離開西山，他也好安心完成皇陵修葺的工作。
五皇子不堪大任，三皇子讓兩人瞬間有了主心骨。
黎之喚命人移開棺木，側身退後一步：“三皇子，請。”
三皇子上前看了一樣，瞬間捂住鼻息，轉頭道：“把人翻過來。”
站在冰棺旁的侍衛走上前，俯身去翻遺體。
和三皇子一步之遙的五皇子，心裏不是滋味。
九弟自幼就是乾淨之人，身上的衣服，別說碰，就是多看幾眼，回去後都要扔掉。如今被這幫蠻子粗魯的對待，還要褪去……
文王不敢想，心裏糾結，面色更有沉痛。
秦沉羽思緒早已轉了千萬次，根本沒在意文王的小心思，來到他身邊，裝作疑惑的問道：“王爺，三皇子這是做什麼？難道找到新的證據？”
文王心裏有事，隨口道：“九弟小時候被狗咬過，想來有疤痕，只是位置比較尷尬，在，在後身。”
他不好說疤痕在屁股上，這要是讓人知道，九弟豈不被人笑話。
秦沉羽勉強點頭：“這樣翻遺體，總覺得對死者不尊重。”
本就心裏彆扭的文王，擡頭就看到兩個侍衛，粗手粗腳的要扯遺體的褲子，當下就忍不住：“住手。”
文王上前冷着臉看向辰王：“三哥，你就這麼看着他們翻老九的遺體？別忘了，老九生前什麼脾氣。”
秦沉羽站在身後，氣的跺腳，腦子都拿去喂狗。
三皇子不懷好意他可以理解，五皇子怎麼也跟着起鬨。遺體還沒看，便蓋棺定論。
都是不靠譜的人，指望五皇子是不行了。
秦沉羽聲音略顯低沉：“草民也覺得不合適，不管棺木中的遺體是不是九皇子，死者爲大。”
他聲音不大，在靜謐的正廳卻聽得清楚。
三皇子原本想盡快辦完此事回京，西山的鬼天氣他一日都不想多待。
羅肅原本以爲一盞茶後便可了事，瞧兩位皇子的神色，暗中搖搖頭。
三皇子斂下眼中的不滿，略顯躊躇道：“五弟，不如這樣，九弟的遺體別人不能動，咱們自家兄弟，總可以。你陪我上前看一眼，也算對皇太后有交代。”
老五的性子他知道，好喫，嫌麻煩，又愛面子，最關鍵一點，特別孝順。幼時，沒少去皇太后宮裏偷喫，每次被父皇罵，都是皇太后求情。
對皇太后的感情，比老九還身。
果然，聽到皇太后三個字，文王臉色更加陰沉，老九是皇祖母的心頭好，一日不確定，她好人家一日不得安寧。
見老五有鬆動，三皇子再接再厲，神情異常沉重：“老九平日性子雖孤僻些，很少與咱們來往，可到底是一脈形成的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五弟的心情哥哥理解，我也是沒法子，父皇和皇祖母在京城翹首以盼，不論如何，總要有個結果。”
他拍了拍老五的肩膀：“老九生前最的皇祖母的疼愛，他也不想讓皇祖母擔心。”
文王最終敗下陣來，默默的點頭。
這次兩兄弟親自翻看遺體，三皇子拉開棺中人的臀部，看了片刻，喟嘆一聲點頭：“是九弟。”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凝重，黎之喚和羅肅對視一眼，皆低下頭。
秦沉羽沉聲道：“三皇子如何確定棺木之人是我妹夫？”
一句妹夫，讓秦沉羽的身份倏然提高。
沒辦法，不扯上秦清，沒他說話的份。
三皇子先是一愣，略顯猶豫，最後嘆了口氣，語氣沉痛道：“在場的都不是外人，我今日便直說，九弟小時候曾被狗咬傷過臀部，剛纔我們兄弟二人查驗過的確有月牙大小的疤痕。”
皇家就是長一根白髮都是祕史，更何況九皇子疤痕的位置過於私密。
衆人心領神會，把這件事攔在心中。
“妹夫和幾位哥哥的感情真好，這麼私密的地方都讓你們瞧。”
文王一驚，看向秦沉羽，腦子猛然清醒。
對啊，就算老九被狗咬過，可他們幾個誰見過？被說見，連老九的身都進不了。
既然如此，那你怎麼知道疤痕是方的還是圓的，也有可能不會留下疤痕。宮中祛疤的藥膏數不勝數，老九雖不受寵，可喫穿用度父皇從未剋扣過。找太醫院討要瓶祛疤膏，總不至於不給。
三皇子氣的磨牙，恨不得一刀砍了秦沉羽。本以爲是不相干的人，沒想到最後壞事的就是他。
黎之喚也想盡快了結此案，不過認錯遺體可是大罪，他不敢冒險
“秦公子說的有理，不知三皇子可還有其他證據？”
努力一日的結果，瞬間被衆人推翻，三皇子豈會甘心，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幾位的顧慮，本王也想過，不過也太過湊巧，九弟屁股上有疤，這人也有，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同時受傷，同一位置，的確，太過巧合。
衆人又動搖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