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不是，我弟弟還活着。”厲景文倏然起身，面色怒色，猛然似看清什麼，身子癱軟下來，清澈的眸子中佈滿內疚：“都怪我沒用，不能阻止他們，都怪我。”
見了厲景文捶打着自己的腦袋，秦清不知爲何紅了眼眶，別過頭抹了把眼淚。
這個傻子，和他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派人追殺他們。
內疚之門一開，似魔鬼般，把厲景文拉了進來。
爲什麼老九活着時候，不好好對他？
爲什麼他們欺負他的時候，自己不護着他？
爲什麼父皇讓來就來西山，他不反駁？
爲什麼，爲什麼？
“那個，你要不要喝點酒。”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厲景文身形一顫，回頭就看到秦清站在竈臺前：“我打算在做幾樣小菜，你，你喜歡喫什麼？”
這樣的老五，讓秦清心裏暖暖的。
不能護他們又怎樣，有這麼心就夠了。
厲景文比那些人前兄友弟恭，人後形同陌路的兄弟好多了。
秦清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和老五叫什麼勁。#@$&
厲景文從震驚中回過神，起身擦了把眼淚，來到秦清身邊，試探的問道：“你會做小炒肉嗎？”
秦清拿到的手一怔，隨即道：“會，你等一會，若是餓，先把那碗牛肉麪吃了。”
“你，你不喫？”
“笨，我不會再做一碗嗎？”
秦清無語的搖了搖頭。%&(&
有美食在，厲景文很快恢復以往的神態。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兩菜一湯做好，好有兩碗米飯，一杯黃酒。
秦清端起酒，正色道：“爲你的堅持乾杯。”
堅持？厲景文皺眉，倏然明白：“對，堅持，我相信九弟沒有死，遲早會回來的。”
兩人旁若無人的在廚房大喫大喝，站在不遠處長廊上的男子，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飯菜的香味飄過來，男子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隨即淡然一笑：“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厲景文酒足飯飽後，便回了屋。
秦清把切了幾塊牛肉乾，在火上烤乾，然後裝進袋子裏，纔回到房間。
翌日，馮毅把所有人叫起來，他們該上路了。
掌櫃聽了，恨不得敲鑼打鼓，早飯硬生生做出皇家的味道。
小二湊過來，低聲道：“掌櫃的，這麼多，是不是有點浪費？”
掌櫃的瞪了他一樣，用兩人可見的聲音道：“你懂什麼，昨晚出了兇案，這些人居然沒有報官，那也就是說，待他們走後，咱們可以繼續營業，無人知道此事。”
“哦”小二恍然大悟，對掌櫃很是敬佩。
馮毅押送貢品的馬車有兩輛，剩下的人都騎馬，秦清和厲修寒換在押送的隊伍中，跟着士兵站在馬車邊上。
三皇子和五皇子身份尊貴，坐在馬車中。身後跟着一輛拉着棺木的馬車。
車輪旋轉，吱扭吱扭的往前走。
站在門口的掌櫃，鬆了口氣。
果然如衛先生所料，他們剛出了鎮子，便有人一羣人圍上來，二話不說，直奔隊伍中的那句棺木。
衛末蹦出兩個字：“等等。”
三皇子本以爲馮毅他們會幫忙，可眼見身邊的侍衛死傷過半，人不見馮毅他們幫忙，氣的對暗中的人試了個眼色，很快從天而降十幾個人。
“我去，還有人。”馮毅看三皇子的眼神都不對。
衛末無所謂的笑了笑，暗衛對上死士，嗯，有勝算，走。
馬車繼續前行，直接忽略身後的打鬥聲。
暗衛就是暗衛，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解決所有人，隊伍繼續前行。
一炷香的時間，來來回回，兩三波人。
衛末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走。”
這已經是第幾批人了，暗中的人，還真有耐心。
剛開始衛末還站在邊上看看，自從知道三皇子身邊有暗衛，便不再停留。皇家的暗衛，和死士吃不了多少，有他們在三皇子不會有事。
至於棺木？與他何干。
隊伍走走停停，速度如蝸牛般。
衛末懶得理三皇子的抱怨，直接提速，三皇子氣的直接罵娘。
隊伍離京城越來越近。
不只是暗中的人蒸騰累了，還是怕京城的人知道，本該最熱鬧的地界，卻風平浪靜。
就這樣，三皇子帶着棺木進了京城。
目的地都上皇宮，自然結伴而行。
到了皇宮門口，三皇子一改路上的冷漠，臉色陰沉，聲音沙啞的對宮門前的侍衛道：“去稟報皇上，本王帶九弟的遺體回來了。”
侍衛不敢耽擱，小跑着朝御書房奔去。
三皇子帶着九皇子的遺體回宮，消息像長了翅膀，傳到慈寧宮中。
皇太后直接帶着人衝到宮門口。
皇宮乃重地，屍體不得入宮，就算是皇子也不可。
厲修寒若不是辦黃差出事，遺體也不可能停在宮門口。
“老九在哪？”皇太后甩開皖姑姑，快走幾步。
三皇子指了指那漆黑的棺木：“皇祖母，九弟在那。”
皇太后望向停在宮門口的棺木，身形一顫，五皇子快步上前扶住：“祖母，那人的臉都沒了。”
皇太后一聽，皺眉看向三皇子：“你是怎麼認出你弟弟的？”
三皇子解釋道：“九弟小時候被狗咬過，孫兒檢查過，準確無疑。”
“纔不是，你根本沒見過。”五皇子不知爲何，猛然開口，看向皇太后：“皇祖母，三哥根本沒有見過疤痕的形狀，卻認定那人是九弟，您說荒不荒唐。”
“老五，不要信口開河。”三皇子沒想到，老實一路的老五，會在這麼一手：“你自幼和九弟關係好，可也不能讓九弟的遺體流落在外啊。”
皇太后聞言，臉色更加陰沉，一具不能確定的遺體，便說是她孫兒的，豈有此理。
“劉大人可在？”
“皇太后，微臣在。”柳府丞拱北上前一步，自接到閒王入京的消息，她便帶着人過來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