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幽苑內愁雲慘淡,太子已經連着兩日留宿在伊蘭苑,偏偏今日一早便聽到閒王府的傳聞。
閒王重病,不管喜歡不喜歡,衆人都要裝裝樣子,百姓們不知從何得到消息,知曉閒王和閒王妃去西山公幹,墜落懸崖。腳本如河邊的野草,隨風滋長。
到了時嬤嬤這已經是N個版本了。
“百姓都說,閒王爲救閒王妃身負重傷,現在生命垂危,閒王妃哭紅了眼,衣不解帶日夜守在牀前,鶼鰈情深,恩愛的名聲更勝以往。”
時嬤嬤暗中觀察太子妃的臉色,府內有秦側妃,府外有閒王妃,秦家這兩位還真是和太子妃犯衝。
太子妃心裏窩火,一個秦湘還不夠,秦清也來湊熱鬧,人都要死了還能生出花樣來,可真是本事。
若沒有她們姐妹二人,太子怎會日此對她?
“還真是親姐妹,手段可謂是高明。”太子妃咬着牙道。
時嬤嬤安慰道:“太子妃喜怒,閒王現在病危,閒王妃守寡是守定了,何須爲了一個寡婦傷神。”
“你懂什麼?”太子妃聽了時嬤嬤的話,更加惱怒:“閒王死了,秦清還可以憑着好名聲再醮,天啓對再醮的女子很是寬容,已她的醫術和賢明,有的是人要。”
其中便有太子,這纔是關鍵。
只要秦清的名聲毀了,就算太子想納入後宮,也要看言官的意思,到時候讓爹爹暗中找幾個人上奏,秦清便永無入宮之日。
只要不入宮,她一個寡婦還不任由她拿捏。#@$&
現在倒好,秦清的名聲一日比一日勝,讓她如何下手。
往日無往不利的柳媚兒,自從遇到秦家姐妹,便事事不順,似乎柳家和秦家相剋。
柳媚兒想到這些,臉色陰沉,偏偏太子把兩人捧在手心,明裏暗裏袒護,她也只能默默的嚥下這份委屈。
論身價,她比秦家姐妹高;論地位,她比秦家姐妹高。偏偏卻要忍氣吞聲。
本以爲捏着秦湘的小辮子,她不敢放肆,沒想到那賤人完全不怕。她不敢貿然把秦湘不能生育之事捅出去,到時候給太子惹來麻煩,喫虧的還是自己。%&(&
秦湘不過是側妃,她可是正經的太子妃,側妃可以是很多人,太子妃卻只有一個。
換句話說,她是正主,秦湘能不能留在太子府,還要看她的意思。
想通這點,柳媚兒心裏舒坦不少。
現在最關鍵的是,秦清。
柳媚兒皺眉,修長的手指旋轉在月白色的茶盞邊緣。
時嬤嬤挑眉,嘴角上揚,掃了一眼門口,俯身低聲道:“其實也不難?”
“哦?”柳媚兒詫異的看向對方。
時嬤嬤得意的說道:“男人哪有不偷腥的道理,閒王嚴重只有閒王妃,那是沒瞧見過更好的。男人捨不得新歡,女人忘不掉舊愛,說的就是這個理兒。”
男人捨不得新歡,女人忘不掉舊愛?
柳媚兒琢磨着這兩句話,更好的人?
秦清現在可沒那個心思管別的,她現在正在慈寧宮坐立難安。
誰能告訴她,爲什麼本主現在纔來葵水,來就來唄,爲什麼非要敢在這個當口。
秦清悲催的在月白色的美人榻上哭泣,不敢擡頭看對面的人。
對面一襲絳紫色衣裳的太子正和皇太后閒聊。
秦清哪還管你虛不虛僞,作不做作,她整個人先是被定在那一樣,感覺一股熱流往外噴薄。
秦清整張臉都羞的擡不起頭來。
仲夏本就穿的少,今日因見太后,她特意出了件涼快的天蠶沙裙子,這下好了,給太后的墊子印點梅花。
想到一會,太后看到那抹紅色,秦清整個人都不好了。
“哀家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你不必每日過來。”皇太后欣慰的點點頭,孫子孝順,她自然滿意。
太子難得嗔道:“皇太后這是不喜歡我來?”
“你這孩子?”皇太后沒好氣的戳了戳太子的額頭:“你忙,哀家知道,還不是怕耽誤你的正事。”
秦清如鴕鳥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越是如此,越是引起別人的關注。
果然,太子轉頭看向秦清,含笑的打招呼:“九弟妹也在,九弟好些了嗎?”
“修寒,好多了。”秦清木訥的回答。
連皇太后都覺得不妥,這孩子平日可不是這個樣子,這是怎麼啦?
秦清直接無視兩人的目光,繼續低頭喝茶。
太子皺眉,似笑非笑的說道:“才一日便大好,看來胡御醫的醫術精進不少。”
秦清尷尬的嘿嘿一笑,不去接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秦清心裏盼着,太子什麼時候走,今日怎麼如此墨跡。
可她不知,她那如摸了胭脂的臉,在太子看來,無比誘人。
清兒,心裏有我。
這是太子腦中的想法。
這個念頭一出,太子的屁股更沉了。
秦清看着太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茶,時不時和皇太后說些討巧的話,惹的皇太后笑出聲來。
額……
事情不是這樣發展的,請安不都是一會兒的事嗎?爲什麼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太子還不走。
她的小裙裙快撐不住了。
皇太后見秦清表情不對,想起皖姑姑的話,秦清和太子妃不對付,才醒悟過來,咳嗽一聲道:“太子,若沒事早些回去吧。”
皇太后下了逐客令,讓太子心裏無比難受,皇太后到底還是偏向老九,就算他在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皇太后的另眼相看。
太子的心思,秦清不知,不過聽到皇太后的話,心裏高興的能上天。
不知是被發現,還是太子故意爲之,太子委屈的求道:“皇祖母,孫兒好不容易進宮,想着多陪你回。”
後宮,太子能見的也只有皇太后一人,至於皇后,還要等皇上氣消了在說。
皇太后心思活泛,秦清以前喜歡太子的事,她多少知曉一些,若兩人因在她宮裏見面,扯出閒話來。
皇太后,臉一沉:“茶也喝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