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窗沒有人守着,約莫他們不會料到被打暈的秦清和中了媚藥的楚靖庭能有力氣逃出來。
秦清整理好馬面裙,快步順着花池邊上的小徑向花廳走去。
這處院子比較偏僻,到現在也沒見人走動,不知道是不是被薛氏支走,一路上無人發現秦清,直到快到花廳處,纔看到兩個婆子坐在遊廊邊上。
其中一個她剛纔見過,是站在楚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聽小丫頭們叫她嶽嬤嬤。另一位黛藍短衫的婆子,秦清看着面生,不過看兩個熟識的樣子,應該認識。
短衫婆子看了一眼遠處,轉頭看着嶽嬤嬤:“你說這能成嗎?若是被發現老太爺可是要殺人的。”
嶽嬤嬤穿着光鮮的錦緞一臉的不耐放:“你怕什麼,看你那點出息,若不是看在你我親戚的份上,我纔不幫你。”
短衫婆子陪着笑:“你看您,我也就問一句。咱們日後可是親戚,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知道就好。”嶽嬤嬤完了一眼花廳:“只要這事成了,老夫人氣順了,二夫人了了心事,把你調到廚房當管事還不簡單。月利翻倍,還體面這麼好的事,不知道你怕什麼。”
“在說,咱們不過奉命行事,時候倘若大小姐問起來,也不敢咱們的事。”
想到大小姐的兇悍,饒是見過大世面的嶽嬤嬤也渾身一冷。
短衫婆子,忙擠出一抹笑容:“對,對,姐姐說的對,只是。”她皺了皺眉,低聲問道:“若失敗了呢?”
在楚家,誰最不能惹,楚家兄妹居首位,其中大少爺楚靖庭更是衆人的雷區。別看平日裏溫文爾雅,和風細雨,翩翩公子,可發起怒來,連老太爺都不敢開口,更不要說其他幾房的老爺。
短衫婆子別的不擔心,就怕事情暴露,大少爺也許會顧忌二房的面子饒過薛氏,可他們這些下人,一個都跑不了。
嶽嬤嬤看了她一眼,露出冷笑:“想升官發財又不想冒險,好事都讓你佔盡,別人都是傻子嗎?”
短衫婆子聽了嶽嬤嬤的話,面如土色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嶽嬤嬤不耐煩的轉身,不去理睬對方,朝花廳走去:“若無事,回去盯着,別誤了主子的事。”
短衫婆子欲言又止,一副爲難的樣子,最後看着嶽嬤嬤的背影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可千萬別出事。”
說完急匆匆的往回走。
秦清看着短衫婆子奔去的方向,正是她剛出來的地方。
等人不見蹤影,秦清才從轉角處出來。站在一處四下打量一番,見沒人,才緩緩朝花廳走去。
不如意外的話,楚靖庭那邊很快就會傳來消息。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置那些人。
秦清現在到有些期待。
她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只是坐在一旁的明王妃輕挑眉毛,嘴角帶着揶揄:“這麼快。”
額……
這話太過曖昧,讓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壽宴還在繼續,沒人發現秦清已經回來,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明王妃扯着閒篇。席面上越來越熱鬧,可在兩人看來,卻說不出的噁心。
“你回去打算如何與明王交代。”秦清撥弄着筷子,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明王能有今天,靠的可不單單是廣平侯府,與自身的能力也有關係。這麼多年過去,明王手中的暗衛想來也不是喫乾飯的。
明王妃如此大膽和他作對,明王不會一定反應都沒有。
不管明王妃目的如何,最終還是忙了她們,這份恩情,秦清記下。
明王妃望着眼前熱鬧的場景,衆夫人把酒言歡,推杯換盞,可眼角的鄙視之色溢於言表。
或嫵媚、或端莊、或清純不過都是面具罷了,到了最後關頭,不猜你一腳,已經是恩賜。
“你知道上次我爲何生病?”
秦清一怔,搖搖頭。
“我的好夫君,你的好大哥,把病人喝剩下的湯水,倒入我的湯中。你說,若換做是你,你怎麼辦?”
“以牙還牙。”秦清毫不猶豫的說道。
“不錯。”明王妃冷笑連連:“以牙還牙。”
“這些年爲了她,殫精竭慮,費盡心機,換來的卻是他要殺我。”明王妃清冷的笑,猶如裹着寒冰的刀鋒,鋒利陰冷:“若不給他點教訓,他還真以爲自己翅膀硬了。”
夫妻鬥法,秦清不予評說。
這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明王居然要殺妻。
在她印象中,明王夫妻恩愛有加,明王妃端莊大方,處事周到在衆人心中是位好大嫂。
可就是這樣的人,還是會被自己的夫君嫌棄。
秦清不明白,明王就算厭棄明王妃,修掉即可,爲何非要魚死網破。
“他現在還未登基,便如此,倘若日後他榮登大寶,我廣平侯府豈不是第一個遭殃,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做個閒散王爺。”
秦清點頭。
明王妃第一次把心中的話,說給‘敵對’之人聽,不知爲何卻異常的輕鬆,沒有猜忌,更不怕她說出去。
心裏痛快,臉上的笑也燦爛起來。
兩人相視一笑,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薛氏忙換人去看看,只是還沒等人去,便聽到一聲慘叫,緊接着騷動聲越來越大,花廳這邊都能聽得清楚。
楚老夫人冷眼看向薛氏,溫怒道:“還不快去瞧瞧。”
薛氏眉眼掩不住的笑,扶了扶鬢角的珠花,剛要扭身去,便見一個小廝連滾帶爬的跑過來,臉色煞白,顧不得行禮:“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薛氏掃了一眼唏噓的衆人,強壓下心中的喜悅,溫怒道:“不懂規矩的東西,何事如此慌張。”
小廝舌頭打結,額頭佈滿冷汗:“曹月堂出事了,二少爺喫醉了酒,和幾個小廝……”
“你說什麼?”薛氏腦子嗡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