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坐上皇貴妃的女子,定是皇上恩寵之人,自古都是後宮女子爭先搶奪的位置。
皇后之位太過清苦,即便坐上也未必能得到皇上的心。而皇貴妃不同。
說句誇大的話,皇貴妃左手握着皇上的恩寵,右手握着後宮的權利,饒是皇后也要禮讓三分。
而眼前這位,既無顯赫背景又皇子傍身,恩寵數十年,這樣的女子,她想辦一件事,定能成。
司琴自皇貴妃入宮,便跟在她身邊,凌香的喜怒哀樂,她不任何人都瞭解。現在主子要幹一件大事,自認少不了她。
“主子請吩咐,奴婢萬死不辭。”司琴眸色堅定,沒有一絲猶豫。
凌香修長的手,輕挑着溫熱的水珠,蒲扇般濃密的眼睫,低垂掩蓋住她所有情緒,聽到司琴的話,脣角含笑,欣慰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們早已超出主僕,你的心意我知道,不過,若一命換命,只是下下之策。”
爲了他,搭上無辜的人命,他不配。
“主子想扶持那位皇子?”司琴開口道。
凌香眸底的驚喜轉瞬即逝,滿意的伸手接過司琴地上的帕子,輕輕擦着身子:“你覺得我該扶持那位?”
司琴沉思,大皇子性格暴躁,倘若主子扶持他,日後大皇子登基,既有可能翻臉不認人,到時候她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太子自不用說,皇后和主子是宿敵,日後無論太子如何,兩人都水火不容。
至於三皇子和四皇子,司琴搖搖頭,三皇子是太子的人,四皇子的母妃在四妃中最沒有地位,已現在的形勢看,和太子沒法比。
五皇子無心朝政,九皇子命不久矣。
細細想下來,那個都不合適。
司琴眉頭緊皺,微微搖頭。
拿過衣架上的衣服,替主子披上,白紗裹體,曼妙的神采,讓人慾罷不能。
凌香能盛寵不衰,除了她的睿智,還有她無人能及的身材。
她慢慢收斂情緒,恢復以往的冷淡,撥了撥茶盞中懸浮的茶葉:“你覺得九皇子如何?”
司琴不解,九皇子她最不看好,不說別的,單單那具病懨懨的身子,就讓人看不到希望,天啓怎麼會有短命的皇上。
可主子這麼問,自有主子的道理
“奴婢聽聞九皇子活不過二十五,而且九皇子沒有母族支持,恐怕很難鬥得過太子和大皇子。”
太子和大皇子現在斗的厲害,即便她一個小宮女都知道。
司琴心裏打鼓,難道主子打算選擇九皇子?
她看不到主子,更猜不到其中的玄妙,等着主子解惑。
“九皇子自成親後,便任職京兆府,九王妃更是深得民心,若不是太出挑,也不會招來殺身之禍。”凌香倚在迎枕上,手裏捏着一粒葡萄,晶瑩飽滿,讓人見了便有食慾。
“九王妃你也見過,容貌清麗脫俗,舉止端莊沉穩,倒是難得的人。九皇子能得此女,必定能更上一層。”
倘若秦清當年嫁給太子,不知是否還如現在一般,活的瀟灑自在。
總之,太子這次算是失策,給九皇子送去助力。
司琴也聽說九王妃之事,不但醫好皇太后的心疾,更是救百姓與水火,那個難得的奇女子。
這樣的女子本該乘風翱翔,怎奈遇到九皇子,不知九皇子遇到九王妃能否絕地重生,扭轉命運。
司琴還是不懂,即便九皇子有九王妃想助,可九皇子活不過二十五歲,那豈不是……
不對,司琴詫異的看着主子。
凌香莞爾一笑:“終於想到了。”
司琴朝殿門口望了一眼,低聲道:“難道九皇子的病早已好,現在是裝的。”
“有九王妃在,死人都能救活,更何況是個毒。”凌香輕搖着芭蕉玲瓏扇,眼角滿是趣味:“就是不知,太子知道此消息的時候,會是個什麼反應。”
司琴繼續問道:“太子自幼養在皇上身邊,饒是上次犯錯,也不曾動搖太子的位置,九皇子勢單力薄,就算我主子相助,恐怕也難成事。”
她不是無知之人,更不會爲了討好主子,事事順着主子。
司琴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主子若是失勢,她定會被那些人踩死。未央宮早已是衆矢之的,她們這些跟在主子身邊的大宮女,更是被人的眼中釘。
暗中多少眼睛等着未央宮出事。
司琴能直言不諱,讓凌香很是欣慰,她要的就是這樣的人:“你說的不錯,不過,眼見不一定爲實。”
凌香不好多說,她也拿不準厲修寒暗中的勢力,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厲修寒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宰割的皇子。
想到兩人之間的緣分,凌香淺笑,當年受林妃恩惠,她還未報,現在又要欠厲修寒,這樣想來,她和她們母子的緣分還真不淺。
算了,左右她也幫了不少對方,就算還利息。
司琴不是沒腦子的人,見主子說話只說一半,便知曉其中的厲害關係。懸着的心落下,主子心裏有數便好。
她淺笑道:“九皇子能的主子相助,是他的福分。”
凌香看着窗外綻放的海棠花,悠然道:“是不是福分還未可知,那個位置的兇險,豈是你我能預測。”
司琴啞然:“既然主子也不看好,爲何還要……”
爲何還要如此,司琴有些糊塗。
已貴妃今時今日的地位,不論日後那位皇子登基,在後宮都有一席之地。想到主子口中的那人。司琴皺眉,此事哪有豈會那麼簡單。
不過既然主子想做,她不會阻止,必定若換做是自己,也會如此。
想到蘇公公剛纔的提醒,司琴道:“主子,皇上來未央宮前,在景仁宮門口站了會,看來,皇上開始猶豫了。”
“猶豫有何用?”凌香諷刺的輕笑出聲:“她重掌後宮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