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氏作爲秦府唯一一位兒媳，管家之權自然全部落在她的手中，多年的夙願達成。臉上的笑忍不住多了起來。
不過她不敢太過，親自去了莫安堂，請示秦老夫人後，便扶着孫嬤嬤去了芙蓉苑，吩咐丫鬟婆子：“還不快請大夫。”
秦府的開了角門，讓人把大夫請了進來，在芙蓉苑折騰了一夜，丫鬟婆子更不允許出入，而秦府的管事婆子，連夜被歐陽氏叫起來，在墨雲院大廳問話，府裏頓時草木皆兵，連看門的小廝都知道，秦府出了大事，不敢在偷奸耍滑，老老實實守在門口。
打發了管事婆子，已經是戌時，歐陽氏着實累的不輕，簡單洗漱便躺在牀上，孫嬤嬤親自端着湯藥進來，這一晚上臉上的笑就沒落下過，見歐陽氏倚在繡着蓮花的迎枕上，道：“夫人，芙蓉苑那邊傳來消息，說鄭姨娘氣血虧虛，肝火旺盛，日後要好生養着。”
歐陽氏擡手，小丫頭退後退後，她緩緩睜開鳳眸，挑眉道：“看起來，二房是徹底的落了。”
“可不是，往日總能看見趙嬤嬤往賬房那邊走動，神氣的不得了，今兒卻沒了那精氣神。”孫嬤嬤一想到鄭氏和芙蓉苑的人被禁足，便歡喜的說不出話來。
上次在廚房遇到趙嬤嬤，兩人爲了一碟點心吵了起來，雖然沒驚動兩方的夫人，可她卻恨上了芙蓉苑：“聽廚房的人說，那些管事婆子，回去後便開始琢磨，如何討好夫人。”
歐陽氏淺笑，這才一炷香的時間，府裏的人便跟着倒過來，她扶了扶邊角的黑髮：“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你多盯着點，看看那些老實，趁機會都提拔上來，至於其他人，想不要動，等過些日子在說。”
她剛接手秦府，不好大刀闊斧砍人，待根基穩了之後，在安排自己的人進來。
孫嬤嬤親自上手，替歐陽氏揉着額頭：“二小姐也是倒黴，怎麼就被太子妃撞見，太子妃也真夠厲害的當時便灌了紅花，想想真是解氣。”
歐陽氏嘴角的笑放大，端看手上的蔻丹，陰惻惻的說道：“惡人自有惡人磨，往日秦湘仗着有幾分姿色，先是勾搭平南王世子，後又與太子有染，被太子妃關灌下紅花都是輕的，要是我，非扯了她的衣衫，把人扔到大街上。”
想到自家女兒的遭遇，歐陽氏恨不得秦湘能走一遭，放解心頭之恨。
這些年，二房一直壓在三房頭頂，連帶着秦瑾兮都矮秦湘一頭，平日裏有什麼好東西，莫安堂那位想都不想，流水的進了芙蓉苑。
各府的宴會，鄭氏更是花盡心思讓秦湘出盡風頭。單單秦湘的及第，便請了二十多桌，在想到自家女兒，歐陽氏心裏猶如插了根刺，如今連根拔起，舒緩了不少。
孫嬤嬤笑着把湯藥遞給歐陽氏：“也怪鄭氏蠢，太子府和正通銀行的事還未了，又出了這樣的岔子，此事，任誰都不敢往前湊，鄭氏求老夫人出手，簡直癡人說夢。”
秦正寧爲了此事，和歐陽氏冷戰了好久，如今日日歇在趙姨娘那，加上秦瑾婉在宮中混的如魚得水，饒是她也不敢把趙姨娘怎樣。
爲了兩個孩子，歐陽氏只要有一口氣也要撐着，她皺眉喝下黑漆漆的藥，接過孫嬤嬤遞過來的酸梅，臉色稍稍緩和：“二房這次算是栽了，端看老夫人那怎麼辦？聽說前段時間有人暗中找老夫人，似乎是二爺的婚事。”
“婚事？”孫嬤嬤覺得奇怪，秦正廉雖三十出頭，正值壯年，可這一年名聲被敗的不成樣子，誰還會把女兒往上送。
二房後院的姨娘還好說，都是些沒根基的賤妾，可鄭氏不一樣，她背後可是鄭家，女兒更是太子府的側妃，是實實在在的貴妾，有這位在，但凡好人家的姑娘誰願意接這一攤子事。
歐陽氏也奇怪，到底是誰家這麼倒黴，莫安堂那邊瞞的死死的，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
“二房那邊不足爲懼，反倒是少遊和瑾兮，讓我操碎了心。”提到兩個孩子，歐陽氏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少遊還好說，三爺那邊已經答應，託人問問宮裏的差事，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倒是瑾兮，眼看就要十五了，總要好好替她謀劃纔好。”
孫默默點頭：“三小姐按說也不着急，等二少爺在宮裏有了名頭，夫人您又握着秦府的管家之權，好人家還不多了去。”
“你懂什麼？”歐陽氏嘆了口氣：“勳貴世家，最在意的就是名聲，瑾兮和平南王世子的事，能瞞得過別人，瞞不過那些勳貴世家的眼，瑾兮想要尋個好人家，難啊。”
“可若真如老爺所說，遠嫁，那不是挖我的心嘛。”
孫嬤嬤掃了一眼門口，俯身低聲道：“奴婢昨日在廚房，遇到趙姨娘屋裏端茶的丫頭，聽她的意思，四小姐似乎有意中人了，而且趙姨娘還見過。”
“哦？”歐陽氏挺直腰背，來了精神：“可知道是哪家？”
孫嬤嬤搖頭：“那丫頭嘴緊的很，就是不說，想來是個好的，要不然趙姨娘也不會悶着不說。”
歐陽氏點頭，秦瑾婉如今在皇太后跟前侍奉，身價水漲船高，即便是庶出，有皇太后這的面子，找的人家差不了。
在看看自己的女兒，歐陽氏心裏嫉妒發狂，冷笑道：“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打聽出來。”她嘴邊露出一抹冷笑：“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沒同意，她怎麼可能嫁人。”
孫嬤嬤得意的揚了揚下巴：“一個庶女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照照鏡子，夫人您放心，您稍等兩日，奴婢一定給您問出來。”
“嗯。”歐陽氏滿意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