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聽厲修寒說過，皇祖母身邊有龍衛，只是此龍衛非皇上的龍衛，那些可是從死人堆裏挑出來的人。不管是功夫還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不敢確定，慈寧宮的側殿有沒有皇太后的龍衛。
“起身這案子破綻很多，也沒那麼複雜，背後之人應該是臨時起意，計劃沒那麼周全。”厲修寒趴着枕着手，說道：“對了，那侍衛還沒醒？”
“嗯，估計也快了，聽高榮軒說，基本已經穩定，已經過了危險期。”秦清把手上的藥放好，替厲修寒掖好被子：“你先休息會，我出去一趟，正好打聽一下，那侍衛的情況。”
“嗯，你小心點”厲修寒叮囑道。
秦清剛邁出側殿，便見蘇伏公公在殿外等着：“王妃，皇上有旨。”
秦清扶着高嬤嬤跪下：“秦清接旨。”
“皖嬪明知閒王妃懷有皇家子嗣，卻出言侮辱，更肆意王妃已利器傷害閒王妃，導致閒王妃動了胎氣，爲正後宮之風氣，賜皖嬪毒酒一杯，命閒王妃監刑。”
秦清聽完後，臉色煞白，皇上這是報復她。
讓一個孕婦看死人，饒是她學醫的人也狠不下心。
“倘若我要抗旨不尊呢？”秦清擡頭斗膽問了一句。
蘇伏公公笑了笑：“閒王妃，皇上說了，倘若您抗旨不遵，便把閒王拉回暗房，在住上四五日，左右死不了人。”
秦清袖籠中的手緊握，問道：“老九可是她兒子？”
“先君臣，纔是父子，王妃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蘇伏反駁道。
秦清忽然啞口無言。
皖嬪的死活，關她什麼是，當時這差事是在是噁心人。看着一個人在你面前斷氣？她可是個孕婦，皇上也不怕嚇到肚子裏的孩子。
“案子還沒有差清楚，現在賜死皖嬪，會不會太倉促。”秦清奮起抵抗，她雖不信鬼神，可，可那恐怖的畫面，她不想讓肚子裏的孩子看。
蘇伏公公輕聲道：“賜死皖嬪，是皇太后的意思。”
“皇祖母？”秦清錯愕的看着蘇伏。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什麼衝撞，什麼行刺，都是藉口，皇太后趁着這個機會，清理後宮，把事情掩蓋下去。
雖說她先利用皇太后在先，可也不能任由他們這麼欺負。
“我先去見皇祖母，至於差事，一會在辦。”
秦清擡腳進了正殿，見皇太后正在窗前修建盆景，她扶着高嬤嬤跪下：“皇祖母，你可要幫我。”
皇太后眼皮子都沒擡一眼：“又怎麼啦。”
“賜死皖嬪是您的意思嗎？可，可您知道，皇上派誰監刑嗎？”秦清委屈的問道。
皇太后道：“誰啊？”
秦清委屈的快哭出來：“我，父皇讓我去盯着皖嬪喝下毒酒，還讓我看着嚥氣後回來覆命，孫媳還懷着身孕，就不怕嚇到肚子裏的孩子。”
“毒酒？”皇太后轉身問道：“誰說的？”
秦清指着門外道：“蘇伏公公還在外面等着，您可要爲我做主啊。”
皖姑姑汕汕道：“老祖宗，老奴沒傳錯。”
“那就是皇上故意的，沒出息的東西，越活越心慈手軟了。”
秦清聽着心突突的跳，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叫毒酒沒什麼好看的，不如白綾：“皇祖母，您，您剛纔說什麼？”
皇太后放下手中的剪刀，擦了擦手，不耐煩道：“你耳朵聾啦？告訴蘇伏，把毒酒撤了，改成賜白綾，還是你監行，人斷了氣，回來覆命。”
秦清癱坐在地上，驚悚的望着皇太后：“您……”
“怎麼，沒殺過人？”皇太后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秦清下意識搖頭。
“盯着人死都沒有過？”
秦清咬着脣道：“不是沒有，是，是我是醫者治病救人，從來沒有幹過這事。”
皇太后不鹹不淡的再問：“哦，那行，人家盯着你死好不好？”
“那怎麼行？”秦清猛地挺直身子。
皇太后冷哼一聲：“你連看着一個誣陷自己相公的女人自盡都不敢，你還有什麼出息？你拿什麼保護你肚子裏的孩子，權利，想來是白骨堆砌而成，上位者哪一個腳下沒有屍骨，想要乾乾淨淨，可以，帶着孩子歸隱山林。”
知道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秦清不死心的問道：“爲何要殺死她？”
“她不改死嗎？”
“或許”秦清想試圖說服皇太后，一個巴掌拍不響，倘若不是皇上冷落在先，又何來偷情一說，可這話她不敢說出口：“罪不至死。”
皇太后坐在榻上，拔下手上的護甲沉聲道：“不管昭陽殿發生何事？有一點可以肯定，皖嬪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她先苟且在先，後無限親王在後。論罪當誅，待事情調查清楚，撥開重重陰謀，在定罪。宮中從來不缺女人，平日裏那些鬼魅魍魎，可以視而不見，可大事，哀家就不能坐視不管，殺一儆百最管用。”
秦清沉默了，這就是皇權，這就不公。
明明都有錯，可偏偏把所有的錯歸結在一個女人身上。
有時候秦清很想問，妹喜、妲己、褒姒、驪姬這些美女，被世人稱作禍國殃民的妖女，難道他們的男人就沒有責任，一個國家因一個女人而滅亡？可笑，那古代還開戰做什麼，直接給敵國送一個美女便完事了。
秦清無法把自己的掛念灌輸給別人，她起身告退。
她也是這場漩渦中的棋子，倘若沒有利用價值，下一個便是自己。
不管是爲了孩子，還是厲修寒，秦清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想法，按照人家的規矩來。
蘇伏公公在外頭等着，見秦清出來，笑道：“閒王妃，走嗎？”
秦清看着他臉上的笑，忍不住揶揄道：“咱們去殺人，公公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