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老夫人不省人事,氣息微弱,衆人都嚇壞了,那夫人跪在地上,按壓您的胸口,奈何夫人的肚子太大,不一會就沒了力氣,她吩咐人照她的法子繼續,那夫人便親自爲您打扇子,直到老夫人醒了,她才鬆了口氣,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提到剛纔的兇險,綠衣丫鬟紅了眼眶,心裏一陣的後怕。
老夫人渾濁的眼眸慢慢閉上,深深的吸了口氣:“剛纔那賊人朝我衝過來,我以爲我的好日子到頭了,只是遺憾,還沒有看到孫女出嫁,沒想到……”
“老夫人,正如那夫人所說,您福大命大,定能長命百歲,逢凶化吉。”灰衣嬤嬤安慰道:“您歇會,咱們在回府,幾日後公子小姐回來,您便可頤享天年了。”
老夫人嗯了一聲:“你們派人打探打探,看看是不是閒王妃,日後老大回來,也好登門道謝,救命之恩,豈能不了了之。”
“是。”
林海和隨越看着閒王妃入宮,兩人對視一眼。
“你說剛纔的事,是不是太巧了?”
“你也覺得?難得你聰明一會。”林海笑了笑。
“我又不是傻子,這大早上的人煙稀少,哪個偷起這麼早?”隨越撇了撇嘴。
林海道:“偷兒是抓不到,不過人王妃可是救了。只要背後之人所謂何意,就不是你我該操心的事情。”
“你,你知道那老夫人是誰?”隨越猛地轉過頭,詫異的看着林海,見對方只是笑笑,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對她如此恭敬。”
林海淺笑:“我對任何老人家都恭敬,尊老愛幼,你不知道嗎?”
“少來,你肯定有事瞞着我。”
“有嗎?”
“那你說皇太后非要這麼早入宮幹嘛,難道她老人家不知道王妃身懷六甲?”隨越瞥了一眼皇宮的方向。
林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麼早挺好。”
王爺幾日前在景仁宮鬧了一番,臨走前,皇太后說會想法子,難道這就是皇太后的法子?
不過,這時間趕的也太巧,皇太后怎麼能斷定王妃會在早點攤子那下車?若是早了或是晚了再或者王妃不會停下來怎麼辦?
除非,林海一下子明白過來。除非那偷兒也是皇太后安排的,不管閒王妃會不會下車,只要接近芙蓉齋,便有人出來偷東西,再和掌櫃的起衝突,到時候衝撞老夫人發病。
王妃心地善良,聽到有人呼救,肯定停下馬車查看,到時候順理成章的救了老夫人。
最重要的事,皇太后知道老夫人有心疾,而王妃恰恰是這方面的能手,皇太后的心疾都是王妃治好的,老夫人的心疾不在話下。
有王妃在,老夫人即便是發病,也能安枕無憂。
林海意味不明的看着皇宮的方向,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皇太后這招曲線救國用的爐火純青,這下王爺和王妃可以放心了。
想到皇太后手中的龍衛,林海不由得脊柱一冷。
衆人只知宮中的京畿衛,一手遮天,殊不知,站在皇太后背後的龍衛纔是老大。
這些年,皇太后看似不理朝政,實際上京中的一舉一動,都在她老人家的掌控之中。
比如今日的黎家,林海不確定,剛纔的那位老夫人和黎家有什麼牽扯。是黎家的奶孃,還是鎮北侯的母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但凡威脅到皇家的勢力,皇太后早就派人暗中監視。
秦清皺眉出了景仁宮的大門,好一會兒,看着皖姑姑問道:“皇祖母今日好奇怪,放下東西就讓我回來,連個面都不讓見,不會真出什麼事吧?”
皖姑姑笑了笑:“老還小,老還小,人老了就像小孩子一樣,脾氣一天一個樣。”
秦清鳳眉微咪,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往日別說不見,她受半點委屈,皇太后都恨不得替她做主。今日非但一早把她召入宮,還……
她猛的睜開眼睛,難道,難道是爲了剛纔的老夫人?
皇太后之所以讓她這個點入宮,就是爲了救剛纔的老夫人?
老夫人?
秦清細細琢磨,她早前參見京中宴會,各府的夫人小姐,基本都認識,即便深居簡出的老夫人,偶爾也能見到,而今日這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會是誰家的?
最近,也只有……黎家,對,鎮北侯黎家。
秦清看着皖姑姑問道:“你可認識鎮北侯府上的老夫人?”
皖姑姑搖頭:“我一直在皇太后身邊侍奉,很少出宮,聽說鎮北侯的母親一直蝸居在京城,深居簡出,從不參加京中的宴會。我無緣得見,只知道那位老夫人喜歡喫甜食。”
“甜食?”秦清想了想:“那應該就對了,剛纔咱們在芙蓉齋遇到的那位老夫人,應該是鎮北侯的母親。”
“王妃的意思是剛纔那位是郭氏?”皖姑姑大喜:“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
秦清失笑。
皖姑姑道:“早就聽聞,鎮北侯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多年來,他駐守邊關,未在老夫人跟前盡孝,很是內疚,這次回京述職,大部分原因就是想守在老夫人跟前。”
秦清心裏深處幾分內疚,覺得有些不光明磊落。
“回去的時候,過芙蓉齋,若人還在,您便把這藥送給他們。”
“人家未必領情。”
“要不要是人家的事,給不給是咱們的事,老夫人有心疾,這藥救急用,皇太后那也有,告訴她們若是老夫人再突發心疾,放一粒在舌下就好。”
皖姑姑不敢耽擱,急匆匆的坐上馬車,朝芙蓉齋去。
老夫人一直歇在芙蓉齋的內室,見皖姑姑來了,忙起身招呼。
皖姑姑笑着道:“老夫人,您不必起身,我家夫人不放心,讓我送些藥過來,您若信得過,待發病的時候,放一粒在舌下,即可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