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秦清深不見底的瞳仁，慢慢與黑色融爲一體，嘴角掛着的冷意，讓歡兒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進冰潭裏，冷的骨頭髮酥。
王妃怒了。
秦清氣喘吁吁的回到閒王府，時嬤嬤守在牀邊，眼淚都要哭幹了。厲修寒雙眸緊閉，像一個沒有隻覺得人偶，躺在牀上。剛清理過的傷口，有開始流血。
高御醫見秦清來了，忙起身扶住她，安慰道：“王妃，王爺沒事，只是失血過多，身上有四處傷，好在都不是要害，在牀上躺幾日就好了。”
“那他爲什麼還沒醒？”秦清出乎常人的平靜，我這厲修寒的手問道。
“王爺失血過多，脈搏虛弱，需要靜養。”
秦清聽了這話，心都沉了下來，毫不猶豫的先開厲修寒的被子，一處一處的重新檢查，待確實只是失血過多後，她懸着的心才落下。
她起身，看着高御醫道：“這裏麻煩高御醫多費心。”說着微微屈膝。
“王妃使不得，這本就是老臣分內之事。”高御醫惶恐的弓背。
秦清也不矯情，帶着林海出了內室。
閒王府書房內，站着所有人，凌一他們幾個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林海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在都傷的都不是關鍵位置。
“都坐下。”秦清一聲令下。
暗衛們對視一眼，然後都坐在椅子，秦清打開藥箱，要爲她們處理傷口，林海忙起身道：“王妃，我們自己來。”
“都給我閉嘴，現在全聽我的指揮。”秦清皺眉，溫怒道。
林海跟在王爺身邊多年，自然多少了解秦清的性子，可現在……他順從的坐回椅子。
秦清邊幫他們處理傷口，邊問道：“剛纔你們和那些人交手，可發現什麼？”
“不曾，那些人下手毒辣，但他們用的都是軟劍，看樣子應該是不是江湖人士。”凌一道。
軟劍？
秦清狹長的眸子微迷，軟劍是爲了隨身攜帶，隱藏在腰帶中的劍，這隻能說明，這批人平日裏有保護主子的任務，更可能平日裏他們見過。
那他們是什麼人？
王府的侍衛？還是王府的暗衛？
看剛纔那些人的武功路數，侍衛可以排除，各府的暗衛不會輕易暴露在人前，特別是武功。
秦清腦海中臉浮的辰王，他府上養着不少江湖人，若是這些人……
“對方可留下蛛絲馬跡？”
“沒有，對方早有準備，撤退的路線都是京中不起眼的小巷子，進去了很難找到。”凌七道。
林海遲疑了一下道：“王妃，屬下有件事，王爺一直不然屬下說。”
“說。”秦清頭都擡，繼續幫凌七處理傷口。
凌七是暗衛中第一個認識秦清的人，當時對方還是個惹是生非的丫頭，可現在，那周身的寒氣，令他想到一個人，王爺。
林海道：“上次王妃被米清樂劫持，那件事看似是米清樂自己所爲，可屬下查到，四皇子其實是背後之人。龍衛的首領，曾受過四皇子祖父的恩惠。”
老大現在自身難保，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太子現在韜光養晦，在沒有收回皇上的心之前，他不敢貿然行動，更何況朝堂廢太子的聲音還沒有落。老三封地，早已沒了奪嫡的心思，老五就是個喫貨，自小和老九要好，不可能害老九。
所以除去最可能的幾個人，最不可能，也最沒有交集的人，就是兇手，四皇子。
“王妃，您打算怎麼辦？”林海不知爲何，下意識的把秦清當主子。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特別是王爺。”秦清包紮完最後一個人，倏然拿起桌上的刀，猛地朝自己的手劃去。
“王妃。”
屋內衆人驚呼。
林海大驚失色，王妃若出半差池，王爺醒來非殺了他不可。他現在開始後悔，
不改告訴王妃四皇子的事情。
只見秦清快速拿出一個瓷瓶，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入瓷瓶中。待秦清滿意後，她蓋上瓶蓋，遞給林海，冷冷地吩咐道：“讓清靈去查，若真是四皇子所爲，讓他把這給放入齊王妃的飯食中。”
“明白。”林海轉身離去。
秦清坐在椅子上，慢慢閉上眼睛，輕聲道：“你們也退下吧。”
書房內，燭火搖曳，冷風透過窗棱肆意的吹進來，秦清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冷風吹。
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權，錢，人。
只有你手中握有這三樣，你才能高枕無憂，她本無傷人意，卻一步步被逼上樑上，既然如此，那她就陪他們玩到底。
厲落胭被閒王府的侍衛護送回宮，很快宮裏便知道閒王夫妻遇刺的事情。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凌皇貴妃帶着蘇伏公公來了。
蘇伏公公只看了一眼，便紅了眼眶，轉身不忍在看。
凌皇貴妃看着昏迷不醒的老九，嘴角微顫，震怒道：“給本宮查，必須抓到兇手。”
蘇伏公公擡眼，便看到秦清紅着眼眶，站在門口，就這麼孤孤單單的望着牀上之人，那雙眸子滿是無助，任誰見了都心疼。
“老天保佑，好在你沒事，你若是有個好歹，這天都要翻了。”
凌皇貴妃回頭，見秦清傻傻的杵在哪，剛要開口，只見對方噗通一聲跪下：“還請娘娘爲我們做主。”
蘇伏一驚，有些問難，娘娘是代表皇上來慰問閒王妃，閒王妃這一跪，跪的可是皇上。
凌皇貴妃嘆了口氣上前扶起秦清，安慰道：“有什麼事，起來說。你怎麼樣，可有哪裏不舒服？
秦清搖搖頭，託着肚子面露哀色道：“剛纔只覺得肚子不舒服，現在好多了。”
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如今她身上，土和血混合在一起，衣袖被撕扯開一個口子，劫後餘生的疲憊和恐慌還停留在她的臉上。
凌皇貴妃知道閒王沒有性命之憂，鬆了口氣，看到秦清的模樣，皺眉道：“伺候你的人呢，怎麼一個都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