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的手還沒碰到阮吟歆，就被旁邊的侍衛給攔下了。
“劉雨瑤，你冷靜點。”阮祉光瞧着這瘋瘋癲癲的女人，語氣自然談不上好。
劉雨瑤是劉姨娘的本名，她也是良家女，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平時對這個爹也很尊敬。
可就是這樣，她還是失去了女兒，那是她的骨肉啊，她怎麼能不恨!
“阮吟歆，是你害死的我女兒，是你害死的她!”劉姨娘理智全無，就算被侍衛攔着，被阮祉光瞪着，她還是伸出手，想從阮吟歆身上扣下一塊肉來。
“夠了!”阮祉光厲聲呵斥，“成何體統，現在有何證據能說明是歆兒殺的人，你莫要血口噴人!”
“婷兒就是在她自己房間死的，房間裏面只有她一人，不是她還能是誰!”劉姨娘佈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地瞪着阮吟歆，“你敢不敢說，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我女兒!”
“我……”阮吟歆微不可查地一顫，張了張嘴，沒有迴應。
然而這個動作更加篤定了劉姨娘的想法，她跟條瘋狗一樣想抓住阮吟歆，不堪入耳的話語更是層出不窮。
阮祉光也被阮吟歆這陣沉默給搞得有點迷惑了，不解地喊了聲她的名字。
阮吟歆緩過神來來，胸口頓時涌出萬般酸澀的情緒，她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垂眸斂下情緒，而後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人不是我殺的。”
“你既然這樣說，爺爺肯定不會讓人冤枉了你去。”阮祉光心下一鬆。
這個孫女的脾氣她知道，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一定不會承認，但如果是她做的，她也決不會撒謊。
阮吟歆焉焉地答應一聲，阮祉光只當她是受不了阮婷兒的死，又輕聲安撫了幾句。
劉姨娘也被侍衛們壓回房間去了。
“阮丞相。”見他們終於解決了這場鬧劇，魏芸纔敢走上前去。
“青漓真人，可有發現什麼？”阮祉光頷首，不卑不亢地說道。
“很遺憾，我來的時候五小姐已經死了，”魏芸搖搖頭，先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轉而看着阮吟歆，問道，“七小姐當時就在現場，不知道能不能說一下情況？”
之前在皇宮匆匆見了一面，今日仔細打量，魏芸才發覺這阮吟歆的長相和府中的其他小姐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要說其他小姐都是貌美如花，清秀可人，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那阮吟歆就是國色天香級別的，往哪裏一站就是道風景線，臉看着像是亞洲人，卻又比之立體了許多。
總的來說，就是看起來不太像是阮府的人，倒是跟亓槿渙一樣屬於長相精緻的。
或者是說長相隨媽？魏芸沒敢打量太久，想着便移開了視線。
“沒有什麼異樣，當時我跟往常一樣去到婷兒房間，婷兒因爲要拉着我說些閨中密語，就把侍女們都趕了出去。”阮吟歆微微顰眉，努力回想。
“然後……”阮吟歆抿了抿脣，神色動容，視線飄忽，“我就覺得一陣恍惚，緩過來的時候，婷兒就已經倒在桌子上了。”
不是，難不成自己長了一副很好騙的臉嗎？
這個理由你捫心自問說得出口，編也不編一個像樣點的!
就連站在她那邊的阮祉光也覺得有點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歆兒，你是不是被婷兒的死給嚇到了？”
阮吟歆低頭不語。
魏芸:“？”
“那個，可能她真的是被嚇到了，”阮祉光也有點頭疼，不好意思地對魏芸笑了笑，“真人來拜訪居然發生這種事，還讓你幫忙收拾，真是萬分慚愧，我讓人帶真人下去休息吧，至於某的家事某會處理好的。”
這就是不想讓她管的意思嗎？魏芸的小腦袋瓜轉了一圈，又看了眼低頭不敢直視自己的阮吟歆，緩慢點了點頭。
阮祉光微鬆一口氣，便要讓人帶魏芸去客房休息，卻被她婉拒了。
“不用了，我去找柳南溟。”魏芸說道。
阮祉光便不再多留，道了句請便。
臨走前，魏芸還格外多看了一眼阮吟歆。
看着魏芸離開的背影，阮祉光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顯得有幾分嚴厲:“你跟我來。”
阮吟歆抿脣，倒也聽話的跟在阮祉光身後離開了。
阮祉光帶她來到了祠堂，看着上面擺放的列祖列宗，和他英年早逝的兒子，他的心越發沉重。
他深呼出一口氣，冷靜下來，頭也不回地說道:“跪下。”
阮吟歆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垂着頭，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阮祉光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爽快，聲音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歆兒，當真是你殺了人？”
聞言，阮吟歆本來就十分白皙的臉，越發蒼白，彷彿所有血色都從臉上悉數褪去，她低着頭:“不是我。”
阮祉光神色微松，便聽見她下一句道:
“可她們，都是因我而死。”
這句話後，不管阮祉光怎麼問，她也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了。
“哎……”
祠堂裏只留下阮祉光的一聲嘆息，緊接着房門合上，光線暗淡，把阮吟歆關在了裏面。
不僅是爲了防止她做傻事，也是爲了保護她。
可阮祉光卻沒想到，做這些事情的根本不是普通人，哪裏是他攔得住的？
阮吟歆低垂視線，望着手背發呆。
背後一陣冷風，她便知道又是那個討厭鬼來了。
“小殿下，還沒考慮好嘛，皇宮和阮家可沒幾個人能讓我殺了，你還是儘快做出決定吧，不然……呵呵。”
明明叫着親暱的稱呼，這道女聲卻如同惡魔都低語，死死抓住了她都心臟。
阮吟歆額頭上青筋暴起，忍無可忍地罵道:“滾!”
“……”
祠堂裏重新安靜了下來，阮吟歆一下子泄了全部力氣，癱着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雙手捂着臉哭泣。
她到底，該怎麼辦!
話說魏芸這頭，剛離開沒多久，就在轉角處遇到了柳南溟，還差點和他撞了個正着。
魏芸看着離自己只有兩釐米的胸大肌，默默嚥了下口水，心下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