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
她奇怪地左顧右盼一番,沒找到聲音的來源,過一會兒,那聲音又響起來了。
魏芸伸手摸到厭離劍,往那邊的田坎處走去。
“咔噠……”
只見一位身穿紅衣的十五六歲的少年蹲在田坎邊,面如冠玉,頭髮束起一個乾淨的馬尾,腰間掛着的玉佩也因爲他的動作而垂在地上。
他專注看着手上的東西,竟也沒發現魏芸。
魏芸湊近了看,發現他在擺弄的東西其實是一堆木塊,好奇地開口問:“這是什麼?”
“額,”少年被突然出聲的魏芸嚇了一跳,腳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雙懵懂的大眼睛盯着魏芸。
魏芸也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麼大,不好意思地說道:“嚇到你了?”
“你是誰,怎麼在我孃的院子裏?”少年神情有點警惕。
原來他是那個大小姐的兒子啊!魏芸恍然。
“我是來做客的,周伯去找你娘了,”魏芸解釋了一句,目光又落在那堆木塊上,“你這是在幹嘛,搭積木嗎?”
“積木是什麼?”少年不太明白,但還是反駁道,“我這是在做飛鳥。”
“用木頭做飛鳥啊,行啊,你真厲害!”魏芸真誠的笑了笑。
“你……你難道不覺得這很異想天開嗎?”似乎沒料到魏芸的反應,少年懵了。
“這有什麼,這世界都有仙人了,能飛的木頭小鳥也不是不可能啊,你要相信你自己嘛。”魏芸表示她都習慣了。
少年看了看她,低頭小聲說了句:“真是個奇怪的人……”然而被頭髮擋住的耳垂卻忍不住紅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沒有因爲他這個異想天開都想法而嘲諷他。
魏芸當然聽到了,但她不至於跟個小孩子計較,在旁邊托腮看着少年搭積木,啊不,搭飛鳥。
柳北鳶來的時候就看見眼前這幕,一時有些啞然。
又見少年想讓魏芸一起去搭那什麼飛鳥,柳北鳶立馬喊道:“蘭芝,不得無禮。”
“阿孃!”少年聞聲看去,做賊心虛地把飛鳥往身後一藏。
魏芸也被他感染着“嗖”一下站起來,做完這個動作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幹嘛要心虛啊!
她認真臉地和柳北鳶對上眼,心底不由得感嘆一句,又是個大美人!
眼前這位婦女上身穿藍色的雲衫,下身搭配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頭上的婦人髻斜斜斜一枝大氣的金簪,綴着點點白珠,流蘇灑在青絲上,優雅而不失活力。
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像生了孩子的人啊!魏芸心底暗想。
“這位就是兄長的朋友吧,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柳北鳶抿脣有幾分靦腆,“在下柳北鳶,姑娘不介意的話叫我名字就好。”
“啊,好,我叫魏芸,是我來的突然打擾了。”魏芸匆忙回了一禮。
柳北鳶笑着道了句不會,便招呼着徐蘭芝過來:“蘭芝,你又在玩那什麼木頭,課業做完了嗎?”
徐蘭芝諾諾地走過去:“做完了。”
“那老師課上講的內容你可聽懂了?”柳北鳶正了正臉色,“怎麼就不知道要專心讀書,你看看阮鈺軒,同樣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紀,他還被太傅當衆誇獎過。”
柳北鳶見狀也說不下去了,微微嘆了口氣:“算了,你回你自己院子去吧,多看看書,別總是搞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嗯……”徐蘭芝聲若蚊蠅的答應了下來,便拿着自己的木頭小跑離開了。
“讓魏姑娘見笑了。”柳北鳶無可奈何地說道。
“沒事。”魏芸擺了擺手。
雖然她不太認同這種教育理念,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個外人可不好插手。
柳北鳶便邀請魏芸去房間坐下,不一會,就有兩個丫鬟端着茶水和糕點過來了。
糕點還是熱乎乎的,一口下肚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柳北鳶在教孩子方面可能不太行,但她是個很幽默的人,跟魏芸聊着天,魏芸也不覺得氣氛僵硬。
兩人就這樣聊了很久,直到有人來叫她們去喫飯。
“都怪我話太多了,阿芸一定餓了吧?”這麼一會兒,柳北鳶已經喊上了魏芸的名字。
“還好,糕點挺好喫的。”魏芸沒關係地搖搖頭。
柳北鳶便笑着讓丫鬟們再去廚房讓廚師做。
兩人走到飯廳,座位上已經坐了兩人,主座坐着一個頭發泛白的老人,柳南溟坐在他的左側,而在老人的右側,還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剛纔見過的徐蘭芝,還有一個穿着藍墨色長袍的男子魏芸沒見過,但看他的樣子倒是和徐蘭芝有幾分相似。
“子煊!”柳北鳶笑着喊了他一聲。
徐子煊給老爺子倒完茶水,也笑着回了一句她:“阿鳶。”
哦。魏芸恍然了,看着那邊狂撒狗糧的兩人,她默默坐到了柳南溟旁邊。
柳南溟見狀把多餘的碗筷推了過去,魏芸自然的拿過來。
對面三人也入座了,估計食不言寢不語是大家族的習慣,沒有人說話,魏芸也樂得清閒,埋頭乾飯。
丫鬟們又加了幾道菜上來,還給每個人都配了一碗小湯。
魏芸剛好口渴想端起來喝一口,把碗端起來,就被旁邊的柳南溟搶了過去。
魏芸:“?”
你難道自己沒有嗎!
面對魏芸譴責的目光,柳南溟抽了下嘴角:“你不是不能喫茼菜?”
其實他原本也不知道魏芸不能喫茼菜的,是宗主大張旗鼓的把山上所有雜生的茼菜都鏟了,還禁止廚房用這個菜,估計萬劍宗裏沒人不知道魏芸挨不得那玩意兒。
更別說臨行前宗主對着他千叮嚀萬囑咐,柳南溟不想記得都難。
“啊……”魏芸這才注意到那碗湯裏面有茼菜。
好嘛。魏芸只好撇了撇嘴,轉手去夾其他的菜喫。
柳南溟把自己手邊裝着茶水的杯子遞過去:“沒喝過的。”
魏芸不疑有他,接過來就“噸噸”兩口,然後繼續埋頭乾飯。
兩人動作自然,都沒發現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勁了。
柳北鳶隱祕地給了徐子煊一個眼神,徐子煊無奈,開口道:“大哥,還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哦,一個宗門的同僚。”柳南溟倒也不介意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