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師叔怎麼會和宗主在一起了?
離他只有十幾米遠的魏芸笑容燦爛,手裏拿着一束捧花,“騰”一下扔了出去。
“嘩啦!”
捧花精準落在亓槿渙面前,他沒有去接,捧花就徑直砸中了他的臉,然後從他身上滾落在地。
“啊,道侶大典好累啊,腳都酸了。”亓槿渙聽見魏芸用慣來的撒嬌語氣跟晏瑞昀說話。
晏瑞昀笑得溫柔:“辛苦阿芸了,馬上就能回去了。”
魏芸眼珠子一轉:“好嘛,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累了。”
晏瑞昀半是害羞半是無奈,在魏芸戲謔的目光下,緩緩低頭。
冒着黑氣的劍尖猛然刺入晏瑞昀的心臟,沒有絲毫停頓的從他身上拔出,下一秒,從晏瑞昀體內涌出的鮮紅血液,頓時就把他身上的喜服染得更紅。
上一秒還沉浸在喜悅當中的魏芸,下一秒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持劍人。
亓槿渙幾乎是一瞬間就爆發了,他的理智,他的情感,鋪天蓋地的魔氣從他體內涌出,眼裏的偏執和陰鬱像是一個瘋子,眼睛也變成了血紅色,連帶着眼眶瞬間充血漲紅,臉色越發蒼白,極其瘮人。
“啊啊啊!”
慢半拍的尖叫聲響徹會場,所有人都亂了,誰都沒有想到亓槿渙會出手傷人,傷的居然還是晏瑞昀!
“亓槿渙!”流螢破聲大喊,似是怒火中燒。
看着晏瑞昀瞪大眼睛緩緩倒下,亓槿渙瘋狂的怒意才堪堪停下。
“師叔,你不會拋下我的,對吧?”他無視所有人的咒罵,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魏芸。
師叔穿喜服的時候可真美,可是這不是爲他穿的。
爲什麼呢,爲什麼不能是他?
“你……你瘋了!”魏芸眼中滿是恐懼和厭惡,氣的發抖,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碎屍萬段。
她的眼神,如同一潑冷水,狠狠地熄滅了他心底的怒火。
只要想到魏芸會與其他人執子之手,亓槿渙就瘋了,明明師叔不愛他,他又有什麼理由去障礙師叔結契呢?
可他控制不住,就好像有另外一個人掌管他的身體,殺了讓他恨不得挫骨揚灰的人。
“魔修,他居然是魔修,殺了他!”
“對,殺了他!”
萬人對立,亓槿渙的眼中卻只有魏芸一人。
然而他眼中的那人,卻是對他滿滿的恨意。
那種被整個世界所拋棄的感覺,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魔氣洶涌,他喉口一緊,忍不住吐出血來。
可就算是這樣,魏芸也再不會心疼他了,她後退着,被其他弟子護在身後,看他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個怪物。
亓槿渙沉默良久,嘴角忽然一扯,以所有人都沒看清楚的動作,用朝淵劍抹了脖子。
噴濺出來的鮮血最後映在眼前,亓槿渙再次睜眼,便回到了洞中。
他面無表情,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止不住的煞氣,瞳孔回神,亓槿渙輕啓嘴脣,似是喃喃自語:“夢魘。”
他擡腳往洞裏面又走了一段路,便發現被鑲嵌在牆體裏面的夢魘石,血色眸子微眯,乾淨利落地拔劍出鞘,把石頭切成了兩半。
師叔知道他是魔,斷不可能那樣對他的。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是那一瞬間,他真的想把這世界都毀滅去了算了。
亓槿渙握着朝淵劍站在原地喪了好久,纔想起來外面還有人在等着自己,抿了抿脣,壓制靈力,把體內的魔氣釋放出來,一瞬間,他的血眸越加鮮紅。
他泄憤似的,狠狠地朝牆上打了一拳,帶着洶涌的魔氣,整個牆體都在顫抖。
“啊,打開了!”
頤藍兒穿透性的尖叫聲傳入耳中,亓槿渙收手,掩飾去自己一身的魔氣,整理衣角擡腳走出去,慣是一派的雲淡風輕。
“轟隆……”
此時在外邊,星月樓的樓體開始震動,嚇得守在樓外的守衛忙去稟告大祭司。
“小殿下何必執迷不悟,這凡間的人哪裏有我們魔族好玩兒,你跟我們回去,你可就是下一任的魔王,到時候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泠柔弱無骨地靠在阮吟歆身上,輕輕撩起她的髮絲放在鼻子下方聞着。
阮吟歆側頭,髮絲也從她手裏滑落。
阮吟歆的眼中滿是厭惡:“你說是這樣說,可卻一點兒沒把我當成你們的主子看。”
不然她怎麼會被逼到這個地步!
泠揚眉,調笑道:“小殿下如若答應,那就是我們的主子,繼承魔族的力量,你纔是真正的魔。”
阮吟歆抿脣不語。
泠也極其有耐心,似要再勸,卻猛然繃直肩膀,眸色警惕。
有人把暗牢打開了!
可她沒記錯的話,禾澤現在應該還在陛下那裏,那又是誰在星月樓?
該不會……泠臉上的笑意瞬間不見,下一秒就化成黑霧,消失在了房間裏。
阮吟歆一直強撐着不在她面前示弱,見她離開,也不免鬆了口氣,半癱在了地上。
她垂頭喪氣地看着被自己掐有紅印的手掌心,幾欲流淚,卻又強忍了下來。
記憶中的母親早就只剩下影子了,她走的太快,沒有留下一點兒東西,卻把這麼大一團麻煩扔給了她。
還有琛哥哥,她那麼喜歡的人,卻終究是情深緣淺,但願他們兩人下輩子,還能遇見吧。阮吟歆紅着眼眶,像是終於有了什麼決定一般一下子沉下了眸色,旋即眼底的情緒立時盡數斂去,統統歸於平靜。
話說魏芸這邊,剛跟柳南溟拌着嘴,也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柳南溟更是做出了要擒人的動作,忙被叫停。
“兩位仙長莫怕,我是來幫你們的!”
來人正是阮茹夢,她做賊心虛地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
這下子輪到兩人懵逼了。
“說實在話,我也覺得七妹最近很奇怪,但我跟她關係不算太好,就沒說上幾句話,”阮茹夢便也蹲了下來與他們一道,“不過我上次路過她房間時,發現她在跟一個女人說話,那聲音聽着不像是她身邊的丫鬟,也不像其他姐妹,我聽見那個女人讓七妹跟她走,不然就要殺光她在乎的人。”
“這事兒你怎麼不跟阮丞相說?”魏芸聽着也覺得頗爲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