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自己並不害怕死亡,但他並不想牽連到希爾維亞,所以如果可以推測出準確時間的話,他便可以獨自承受這死亡的命運。
“可以推測出的時間範圍爲一週之內,我雖然很想爲你提供幫助,可一但我參與其中只會爲你吸引來更加危險的命運,所以你只能靠自己。”
老闆默默的吸着手中的香菸,似是在思考如何爲菲利普提供幫助,但他到底爲什麼會對這件事情這麼上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週之內……我可不是一個軟弱的孩子,不管是怎樣的命運,我都可以坦然接受。”
菲利普雖然嘴上說着不害怕死亡,可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內心對生活已經有嚮往,他打心裏不願失去這第二次人生,他想要活下去!
名爲韓淞的靈魂在連續的打擊之下放棄了生命,選擇了死亡,可當這個靈魂分裂成菲利普與瀧之後,這倆個瘋狂的靈魂都對生活有了嚮往,想要活下去!但命運是殘酷的,他們倆個只有一個可以活下去。
“感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絕對不會死的,下週我還會來的。”
菲利普突然笑了起來,這是一種信念,只要決定了便絕對不會放棄,哪怕是命運也無法讓他臣服。
老闆有些愣住了,他在菲利普身上看到了無數與死亡有關的命運,而現在還只是開始而已,他無法想象如果對方從無數的死亡之中活了下來的話,會有怎樣的未來。
老闆想要說些什麼,可菲利普已經離開了引力酒吧,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的身影從眼前消失。
“這就是他的命運嗎?唯有不斷戰勝死亡纔可以活下去的人生,真是可悲的人啊。”
老闆閉了閉雙眼,用手絹擦去眼角滲出的鮮血,原本灰色的雙眸如今一片蒼白,這便是看到不可視之物的代價。
……
……
離開引力酒吧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再次爬上了菲利普的後脖,每一個從他身旁經過的陌生人彷彿都在若有似無的注視着他。
可當菲利普看向對方時,對方又會快速的移開目光,就好像一切都只是菲利普的錯覺,可生存的本能卻又在無時無刻的提醒他危險正在靠近。
“哼!裝神弄鬼!”
菲利普心神一動,異聞之卷悄無聲息的發動,一隻只黑色的螞蟻爬動,街道上所有的行人鞋子上都爬滿了螞蟻,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亂。
“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有惡意!”
菲利普看着混亂的街道震驚到無法保持平靜,內心也是一陣亂麻,恨不得馬上離開這條街道。
菲利普巧妙的創造出了一個螞蟻會尋找惡意的異聞,想要找出那個躲在人羣之中敵人,可卻收穫瞭如此的結果,內心也莫名的惶恐起來。
菲利普一立也不願停留,馬不停蹄的逃向自己的住處。
街道邊的長椅上靠坐着一個身穿黑色風衣,頭戴一頂鴨舌帽,黑眼珠,薄嘴脣,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可奇怪的是不管是螞蟻還是路人似乎全都將他無視了,彷彿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中年男人從長椅上站起,緊跟在菲利普身後,黑色風衣下還不時傳出寒蟬的鳴泣之聲,不管鳴泣聲多麼的吵鬧,菲利普都好似無法察覺,就像是本能的忽略了這個聲音。
中年男人名叫安德烈,是魔性母神的虔誠信徒,同時也是黑山羊祕教內的一名暗殺者,雖然只有序列七但卻曾成功刺殺序列六的強者,能力與容貌至今還是一個祕密,甚至連知道他存在的人都不超過十個。
而安德烈此次的任務便是殺死菲利普與希爾維亞這對從蒸汽列車上倖存下來的兄妹,若非這些倖存者的舉報,黑山羊祕教也就不會被雷霆聖者弗蘭克·費里科摧毀掉數個據點了。
當然,他們並不是機械神教的對手,復仇也只能先從這些毫無背景的倖存者下手了。
菲利普揉着發脹的額頭,回到了蓮華大道72號,從口袋中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後,菲利普竟如同失去了意識一般,放任安德烈進入了客廳之中。
“我這是怎麼了?總感覺腦袋不太清醒。”
不再有過多的思考,菲利普也進入到客廳之中,隨手脫下自己的風衣掛到衣架上,菲利普衝着樓上的房間呼喚起希爾維亞的名字。
可能是因爲一整晚都跟着菲利普排查兇手的緣故,希爾維亞現在還處在熟睡之中,並沒有察覺到菲利普回來了。
安德烈是一個性格卑劣的人,相比親自動手殺人他更喜歡讓他人自相殘殺,看着曾經相愛的人殺死彼此可以讓他感受到一種生理上的愉悅。
“菲利普你回來了,需要喝一點熱牛奶嗎?”
希爾維亞揉着睡眼惺忪的雙眸從自己的房間中走出,準備去盥洗室進行洗漱。
希爾維亞在找到盧修斯說明了情況後,便被教會的管理者強行送回了自己的住處,除了等待什麼都做不了。
最後便在焦急的等待中睡着了,當然,希爾維亞打心裏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可以救出安娜的,這份信任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命運。
“不用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安娜平安無事的救出來了,而且那五百鎊也已經到手了,你可以去上大學了。”
雖然菲利普的內心總能感到莫名的焦躁,但只要一想到充滿希望的未來,嘴角就會忍不住上揚,心中的陰雲也被驅散。
“哼,相依爲命的兄妹嗎?不知道你如果親手殺死自己的妹妹,會是什麼表情?光是想想就讓人感到愉悅。”
安德烈端起紅茶輕抿了一口,嘴角忍不住咧到了耳根,對於他這種性格惡劣的傢伙來說,這便是活着的唯一樂趣了。
“那麼~開始上演自相殘殺的戲劇吧。”
寒蟬的鳴泣之聲越發的響亮,彷彿可以透過人的耳膜,直接作用於靈魂之上,強行改變他人的想法。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不過現在離開學還早呢,你如果不能找到穩定的工作,我們恐怕連麪包都喫不到了。”
希爾維亞還是對菲利普這種並不穩定的投機取巧感到頗有微詞,認爲還是要有一位體面的工作纔行。
菲利普剛準備說些什麼以反駁希爾維亞,可內心卻突然感到一股無法言明的煩躁感,強烈的惡意讓他本能的提起了戒備之心。
菲利普靈巧的從沙發上站起,目光迅速的掃過整個客廳,最後定格在從廚房中走出的希爾維亞身上。
可出現在菲利普眼中的並不是希爾維亞,而是露出瘋狂笑容的哈維先生,而這位不速之客正拖着渾身是血的希爾維亞。
此情此景深深地刺激着菲利普的神經,心中維持平衡的天平開始堅決的向着瘋狂傾斜,一根根鼓脹的血管在皮膚下肆意扭曲着自己的身體,棕色的雙眸變得一片赤紅,散發出的憤怒如同實質。
“去吧,快去殺了她吧。”
安德烈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紅茶,愉悅的觀賞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彷彿一切都在按照着他編寫的據本進行着。
菲利普的身體只是稍一傾斜,便以一種足以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損傷的速度衝向希爾維亞,右手早已經緊握成拳,以全力揮打向希爾維亞的頭顱,想要將體內的瘋狂與怒火全部發泄出來。
“菲利普!”
希爾維亞身體沒動,甚至連本能的恐懼都沒有,因爲她相信自己的哥哥是絕對不可能會傷害自己的,這種信任戰勝了本能的恐懼。
事實也正是如此,菲利普的拳頭在及將觸及希爾維亞鼻尖之時停了下來,就好似有一層無形的護盾在保護着希爾維亞,任憑菲利普如何努力也無法越過這層護盾,這是來自血脈的聯繫。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菲利普的精神此刻已經瀕臨崩潰,大腦在不斷的下達殺了對方的命令,可自己的身體卻在全力反抗着這個命令,就像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在對抗着自己的大腦。
“菲利普,你怎麼了?”
希爾維亞想要去扶住菲利普,可卻被對方躲開了,任憑自己如何呼喚對方的名字都會被對方的大腦忽略掉,就好似一個雙耳失聰的殘疾人。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還不下手殺了她?難道惡意還不夠嗎?那麼這樣如何。”
安德烈雖然有些詫異但卻並不慌亂,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絕對是無敵的,哪怕是序列五的強者也絕對會中招。
在安德烈以往的行動中,自己的能力從來沒有失敗過,哪怕是相愛多年的情侶也會反目成仇,自相殘殺,絕對不會出現意外。
菲利普感到額角一陣陣的抽痛,怒火早已經佔據了他的內心焚燒着他的靈魂,雙眸之中看到了足以摧毀他信念的一幕,哈維先生用自己的手挖出希爾維亞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