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莊下部 >八
    晚飯,就是在院子裏屋裏擺滿的酒席,人們正在吵吵鬧鬧的喫喝時,突然,有一個人喊:“老栓叔卡住魚刺了!怎麼着……得送醫院啊!”

    “喫塊兒饅頭壓壓!”“要不就喝幾口醋?”“扣扣嗓子,吐出來吧!”人們出着主意。

    “唉,試過了,都不管用,老栓叔吐的唾沫裏帶血了。不行,送醫院吧!”有人說。

    張常明聽見出來看時,老栓叔正佝僂着身子咳嗽,有人使勁給他拍着背,其他人圍了一圈兒,更多的人還是各喫各的,畢竟嗓子裏卡住魚刺也經常見,不是什麼大事兒。

    “老栓叔能吐出來麼?我試試。”說着,張常明從背後抱住老栓叔,猛地用力一勒他的肚子,“哇”的一聲,老栓叔吐了一地。

    張常明看看一地剛吐的酒菜,問:“老栓叔,好了麼?”

    “好……點兒,還……還在裏面。”老栓叔回答。

    “我看看吧,估計卡的不深,就在嗓子眼兒那兒。叔叔,您張開嘴我看看。”花兒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張常明身後。

    “啊,啊……”老栓叔也是難受壞了,張着大嘴給花兒看。旁邊兒居然還有人打開手機電筒照亮兒。

    就見花兒左手擡着老栓叔的下巴,扭動着對了會兒光線,說:“嗯,能看見。我給您拔出來吧,您別咬我啊!”

    老栓叔點點頭,表示快點吧。花兒還是不放心,拽拽張常明的衣襟,讓他蹲下來,在他耳邊說:“你把他的下巴摘下來,我再拔,要不我害怕他咬我。”

    張常明歪頭看看佝僂着身子一直咳嗽的老栓叔,說:“這不好吧?用鑷子行不行?”

    花兒一撇嘴,說:“鑷子?你又不是醫生,不小心把露着的魚刺夾碎了就只能開刀了!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張常明稍微想了一下,覺得有幾分道理,說:“我掰着他的嘴好了,保證咬不到你。”

    張常明對老栓叔說:“忍着點兒啊。”就站在老栓叔身後,一手扳住腦門,把腦袋固定在自己胸口,一手掐住下頜關節,老栓叔的嘴就張開了。花兒把右手慢慢伸進老栓叔嘴裏,大眼睛眨啊眨,突然叫一聲“好了!”,一根兩寸長的魚刺出現在花兒手上。張常明鬆開老栓叔,他立即“哈,呃!”地乾嘔起來。

    花兒甩掉魚刺,說:“好了,沒事兒了!晚上肯定嗓子疼,可以喫點消炎的藥兒,不喫也行,就怕明天吃不了席了。”

    “你怎麼知道卡在嗓子眼兒了?”張常明問花兒。

    “這呀!很簡單。”花兒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劃拉幾下,說:“剛纔說唾沫帶血,肯定是扎的位置不深,要是扎深了血就流進胃裏了。血呀!嘩嘩地血,流血……”花兒知道張常明怕針暈血,故意加重說血。

    張常明下意識的稍後退,說:“你學壞了!寇娜娜就不教好,你也不學好!回去告姑姑說,罰你。”

    花兒站得直直的,晃着頭說:“還有嗎,對媳婦兒還有什麼不滿意,都說出來吧!”

    張常明看花兒的樣子,覺得很怪異,一回頭,寇娜娜正黑着臉看着他。趕緊掩飾:“我們鬧着玩兒呢,玩兒呢。”

    喫飽喝足,人們慢慢散去,遠道而來早已經累了的新娘子寇娜娜和花兒早早睡了,張常明被張友鵬和張弛一夥人拉着說話。

    星期二是結婚的正日子,雖然沒有了迎親和送親的程序,禁不住人們攛掇,張常明揹着寇娜娜從衚衕口到新房走了一圈。新房是早幾天準備好的,大紅牀罩和被褥,大紅喜字貼滿屋子,昨天又掛上了寇娜娜批好的結婚照更顯得喜氣盈盈。

    鬨鬧了一天,人們漸漸散去,下午就剩了幾個好鄰居幫着收拾院落和屋子。

    晚上自然是不能再讓花兒在新房裏睡了,被安排在個小廂房裏。

    張常明躺在牀上瞅着結婚照傻樂,自言自語:“這批的結婚照比真照出來的還好看。誰還累乎乎貴乎乎的去拍照片……”

    被正在卸妝的寇娜娜聽見,說:“婚紗照必須得補啊!知道是花冤枉錢,我就是要照!”

    寇娜娜正迷迷糊糊的睡着,好像背後有人在動,下意識的翻身去摟,感覺不對,睜開眼要問時,一隻小手捂在嘴上。是花兒的聲音在說:“嫂子,是我,花兒。我怕,怕黑,讓我在這兒睡會兒吧。”

    寇娜娜立即清醒了,但是現在是在別人家裏,也不好開燈叫嚷,只說:“哦,睡吧,睡吧。”

    張常明有早起的習慣,天剛亮就翻身起來,想要親一下寇娜娜時,忽然發現是兩個頭,使勁兒揉揉眼再看,多了一個花兒。一向好脾氣的張常明心裏冒火,伸手想要打花兒時,覺得又不太好,忍着氣穿好衣服出去溜達了。

    在外面轉悠了兩圈兒的張常明回來後,見寇娜娜和花兒還在睡,心裏火更大了。拿張椅子放在牀邊,坐在上面憋着氣兒盯着花兒看,準備着花兒一醒就給她來個暴風驟雨式的批評。

    寇娜娜先睜開眼,見張常明惡狠狠地盯着花兒,眼裏要出冒火來,明白是生花兒的氣了。無奈的衝張常明咧咧嘴,說:“沒辦法,你可要帶着她來!她說怕黑不敢一個人睡,就睡這兒嘍。”

    張常明壓着火,說話有點結巴:“有、有帶着師姐進洞房的嗎?這回非得好、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兒!無法無天了!”

    “哎,現在你承認人家是師姐啦?纔多大呀!犯得着慪氣嗎?”寇娜娜倒不在乎,還替花兒說話。

    “蘿蔔不大長在輩兒上,小,再小也不行,畢竟是個師姐,給我造成心理陰影啦!”張常明恨恨的說。

    “有心理陰影了,回去找姑姑治,什麼影兒都能治!大不了等我結婚進洞房的時候,也讓你跟着,咱們扯平!”花兒突然一骨碌爬起來,毫不示弱的說。

    寇娜娜實在是忍不住了,立即躺倒在牀上打着滾兒地“哈哈”大笑起來。

    張常明憋紅了臉,訓斥花兒:“你說的是屁話!屁話!我進你的洞房幹嘛!你、你還偷聽我說話!看我回去怎麼告狀,罰不死你!昨天晚上要是……被她看見怎麼辦?”對花兒是沒法兒了,最後質問寇娜娜。

    寇娜娜捂着肚子笑了一陣兒,右手食指指點着張常明說:“昨天晚上什麼事兒?啊,這種事兒你還好意思往外說?反正我是沒臉到處跟別人說去,你臉大,你說去吧!”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倆,啊,一對兒神經病!你,像個師姐嗎?你,像個新娘子嗎?氣死我了!!”張常明也沒法兒了,站起來,一腳踹翻了椅子,又出去溜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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