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嚇死我了!還以爲是隻野狗呢!黑燈瞎火的不進屋去,在這兒嚇唬人。你跑哪兒野去了?花兒送回去了,平安無事,沒捱打罵。”見是張常明坐在門口,寇娜娜說完把包子塞給張常明。
張常明接過來說:“哪兒也沒去,在這兒等你呢,怕你迷路,找不着家。”說完,轉身進了門。
“這屁大點兒地方還能迷路?哎,這門沒鎖,怎麼鎖門呀?”寇娜娜跟進來,才發現沒法鎖門。
張常明打開食盒,看一眼包子,也沒胃口喫。懶懶的回答寇娜娜:“這兒都是得道高人,沒偷偷摸摸的人,用不着那玩意,門後不是有棍子嗎,頂上,風颳不開就行了。”
“你們這兒也忒能將就了,窮的連鎖都沒有,還都是高人,沒偷偷摸摸的人……啊,那個妖道不是高人嗎?怎麼還偷你這臭皮囊呢?”寇娜娜笑嘻嘻的問。
張常明正煩這事兒呢,寇娜娜偏又提起來,沒好氣的回一句:“那……那也是高人!道門裏面的事兒你不懂!”
寇娜娜還是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問:“那要是你被奪了舍,我是你媳婦還是那人的媳婦?啊?”
“當然……是我媳婦!我不會讓他奪舍!我……我寧死不從!”張常明話一出口,忽然茅塞頓開,妖道不是要自己的身體嗎,到時候我以死相逼,不惜毀了“自己”,看妖道還怎麼用。
想到這兒,張常明翻開桌子上的皮包,師叔伯送的東西倒了一堆,拿起吳青送的匕首掂量掂量,在自己脖子上比劃。
寇娜娜看見,也撿出駐顏散來打開聞:“駐顏散呢?這就是駐顏散呀?一股藥味兒,只能喫不能抹!”
“就知道美容……你還想抹多少?這樣一點點就好,加到你面膜裏有味兒嗎?最好是內服。”張常明掐着小指尖比劃了一下。
張常明拿起幾張符紙:“奧,這是田師叔畫的符。兩張平安符,一張鎮妖符。”
仔細看,鎮妖符上蓋的是一方小印,大小和師父拿的那方“九老仙都君印”差不多,印文有些殘破,能看出是“陽平制都功印”幾個漢隸,看來就是最早的天師印了。另兩張上蓋的印很大,就是田師叔自己祭煉的寶印了。印文是個圓形圖案,外圈是八卦圖,中間是個葫蘆,兩個葫蘆肚上一個是“雷”字,一個是“道”字。張常明猜想,大概意思可能是“雷”字代表雷法,“道”字代表大道莊,田師叔好精妙的設計,借用了大道莊幾百年來數代祖師累積下的道氣。
“這奇奇怪怪的是什麼?怎麼看呀?”寇娜娜也湊近看這三張符。
“你不懂,這兩張是平安符,你一張,我一張帶在身上。這張是鎮鬼符一般用不着。北方全真派的符文寫的規矩……象鐵線篆,平常人可能還能認識幾個字,這寫的是……呀!跟你說這幹嘛,太專業了。”張常明說。
“呵呵,我不帶!字寫的有多專業呀?哼,好像誰願意聽你囉嗦似的。”寇娜娜雖然不在意符文的寫法,但張常明鄙視自己的態度讓人感覺不舒服。拿起《文始真經》對張常明說:“哎,用你的專業知識給我講講這本兒經。”
“你又不懂……好好,你坐好,我講。”張常明看見寇娜娜噴釘子的眼神,妥協了。
在大道莊住了兩天,回到西都市家裏的張常明和寇娜娜商量着,得辦幾桌婚宴,都要請哪些人。張常明是沒有親戚朋友在這兒的,和寇娜娜保持來往的親戚一個巴掌也能數過來,有幾個要好的同學加上局裏一幫人,大概也超不過五桌。
“還沒訂酒店就通知人呀?你也忒急了!”張常明說。
寇娜娜微笑着說:“我在武術隊時的一個小師弟現在是西都酒樓的廚師,就在他那兒辦,昨天打過電話了。”
“哎呀,你們武術隊怎麼都不務正業,當廚師的,開美容院的……”張常明數着手指頭。
“是呀,就那個做體育老師的和我當了兵,還算跟武術沾邊……哎,我那幾個戰友得通知!”寇娜娜說。
張常明一咧嘴:“說過了,你那叫’兵友’好不好!一起打過仗,戰鬥過的那才叫戰友。你們就是一起訓練了幾年,算不上。比如說咱倆這關係,纔是真正的親親密密的戰友!”
“你少攪和,你這是嫉妒我朋友多啊還是什麼意思?不要貶低我們的戰友情誼。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沒經歷過生死考驗……唉,通不通知也無所謂,局裏也不用通知那麼多人了,就刑警隊幾個吧!”寇娜娜轉着眼珠兒說。
“你得算算有多少人是會帶孩子和家屬的,到時候別坐不下了。”張常明提醒。
寇娜娜拍拍腦袋:“哎呀,麻煩死了!下輩子不結婚當姑子去。”
“呵,下輩子是牛是馬,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張常明背過身咕噥一句。
“揹人沒好話!懶得搭理你。”寇娜娜顧不上理張常明。
沒有司儀,沒有節目,婚宴在酒店喜慶的背景音樂中進行的很順暢。
晚上,寇娜娜翻看賬簿,奇怪地說:“怎麼這麼多局裏領導啊!沒通知他們呀?”看見“許崇禮”這個名字時,想不起是誰,納着悶說:“這是誰呀?不認識,是不是隨禮隨錯了。”
張常明看看,說:“老許家孫子是這個名兒,人家是在中都市呀?也可能是同名的,隨錯就隨錯吧,什麼大事兒。”
後來才知道,因爲喬市長在中都疫病流行時採取的措施及時有效,沒有造成更大範圍傳播,表現突出,很快調任東都市長。許崇禮也跟着步步高昇,前幾天纔剛剛調到西都市任副市長,主管政法系統。
大道莊有人結婚而且還是內莊弟子,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他與張常明有過交往,聽說娶的還是個女警察,讓祕書留意打聽了一下,不僅確有此事而且還要請客喫飯,但礙於自己的領導身份,又是剛剛履職,不方便直接參加,就派祕書隨了禮。
張常明和寇娜娜不知道的是,正因爲有新來的副市長隨了禮,纔有警局裏許多領導跟風隨禮。這事兒在局裏已經傳開,主管政法的副市長一來就打聽寇娜娜的事兒,而且還上趕着隨禮,這得是什麼關係呀?有人說新郎是北方人,可能是某高層的衙內,寇娜娜是在北都市當兵時攀上了關係。有人說許副市長和新郎都是川西人,有很深的關係。還有人說看他倆那麼不般配,肯定是有什麼內情,有不可告人的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