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莊下部 >二十二
    下車時已經接近中午了,張常明拉着箱子跟在寇娜娜後面往回走,奇怪的問:“你來過呀?這是去哪兒?”

    “沒來過!大巴剛纔拐彎兒前是順着條河走的,是在那邊吧?坐了半天車怪累的,我想去河邊走走。”寇娜娜說。

    拐過街角果然是條大河,河邊用石頭欄杆攔着,河面有五十多米寬,黃綠色的河水呼呼地流。順着河道往上游不到百米的距離有座廊橋,橋兩邊有些店鋪,飯店居多。

    順河邊走過去,看清了廊橋上雕樑畫棟,畫滿了纏枝蓮花和蝙蝠,都是富貴吉祥的圖案。橫樑上寫着“了緣”兩個字。橋這邊兒都是鋼筋水泥的現代建築,那邊兒都是木樓和瓦房,這座橋像是老城區和新城區的分界。廊橋有七八米寬,中間的木板路被來往的人們踩的吱吱響,兩邊的座椅上擠滿了人,還有三三兩兩的小攤販夾雜在人羣中。

    “’了緣’,了卻塵緣,名字不好,太消極,叫個’連心橋’啊,’希望橋’呀的多好!這兒也是景點兒,玩兒一會兒吧。”寇娜娜走上廊橋。

    張常明陪寇娜娜在橋上走了個來回,寇娜娜不放過每一個小攤位,似乎每個花裏胡哨的小玩意兒都喜歡。再回到橋這頭兒,終於有人走了,空出個座位。

    寇娜娜和張常明兩人擠着坐在一起,河面上吹過來涼爽的秋風,橋下幽綠的水草齊刷刷順着水流飄動。

    旁邊的阿婆怪異的看看他倆,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出話來,又低頭繼續哄懷裏的孩子:“張打鐵、李打鐵……’”

    說完,娃兒仰臉張嘴哈哈笑着還要阿婆說,阿婆又說:“天老爺,快下雨,保佑娃娃喫白米,白米甜,白米香,今年不得餓芒芒。”

    旁邊的阿婆也說:“臘梅花,順牆爬,搭起梯子看婆家,公公年十九,婆婆年十八,大姑才學走,女婿還在爬,但願女婿早長大,結了蓮蓬謝了花。”

    張常明被她們嘰裏呱啦的一通土話弄得一頭霧水,什麼也沒聽懂,看寇娜娜聽得津津有味兒,小聲兒在她耳邊問:“說的什麼呀?”

    “呵呵呵,癢死了……”寇娜娜輕笑着,伸手把張常明的臉撥向另一邊,也逗弄起阿婆懷裏的娃娃。

    被扭轉頭的張常明卻看見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兒,手裏舉着個小木棍兒蹦噠過來,嘴裏唸叨:“正午到,要斬妖,冤和屈,找老道……”

    張常明看清了小男孩兒手裏拿的哪是什麼小木棍兒,分明是個用木棍削成的小木劍在晃。

    男孩兒走到橋中間,叫:“讓一哈,讓一哈……”沒人理他,更沒人讓開,男孩又走回張常明這邊橋頭,站在河邊,左手笨笨地比了個劍指,右手舉着小木劍,嘴裏唸叨:“前番勸你你不聽,今日必要索你命,有甚冤屈我不管,龍山去找無涯道。”男孩兒的土味兒普通話雖不標準,張常明卻也能聽明白。

    男孩兒還在低聲唸叨:“我乃龍山無涯道,借來老君斬妖劍,四方神明來幫我,三山祖師助我功,今日特來索爾命。急急如律令!”男孩兒唸完,右手一揚,把小木劍扔進了水裏。

    小木劍入水即沉,水裏立即泛起渾濁的水花。張常明感覺腰部發熱,伸手摸時才發覺是田大雨給的鎮鬼符在顫動。

    “果然有邪祟!”張常明心裏喫驚。

    再注意看水裏,一股陰寒之氣漸濃,正在凝集。張常明心裏暗叫“不好!”一矮身,已經到了男孩兒身後,陰寒之氣來的更快,已凝成一股力量撲向男孩兒。張常明情急之下,急伸左手把他拉進懷抱,右手已經掏出鎮鬼符迎上陰氣,暗自屏氣凝神,心裏大喝“打!”,就覺手心震動,周圍空間起了一陣漣漪,陰氣立即消散,水底翻起黑色泡沫,一股腥臭隨風飄散開。

    橋上的人不知所以,只看見小男孩往水裏扔了東西,張常明抱了他一下。

    “瓜娃兒,扔臭雞蛋做撒子呦!”阿婆喊一聲,抱着娃娃離開。

    衆人散開躲臭氣,小男孩回頭衝張常明憨憨一笑:“撞你了,對不起。”說完,蹦跳着離開了。

    張常明看着小男孩兒離開,突然感覺到他後背似乎有符文隱約閃爍。

    “你抱人家幹嘛?在哪兒臭不臭啊?”寇娜娜過來拉着張常明走開。

    寇娜娜問張常明餓不餓,要找個地方喫午飯,張常明嘴裏應付着,心裏想:從男孩兒生硬的動作和不熟練的咒語來看,他沒有根基,不像是道門弟子。這是在代人施法除妖,那個人怕傷了男孩兒,又在他身上畫了護身符。這世間還真是有隱逸的高道啊!

    喫午飯時,張常明問店老闆橋的事兒,才知道里面的故事。

    據說,老早以前這兒只有渡口沒有橋,來了個和尚見來往太不方便,發願要在這兒修座橋。經過千般辛苦萬般努力,終於修成,人們就以和尚的名字“了緣”命名這座橋,後來經多次修繕才成現在的樣子。

    張常明見店老闆善談,問:“這兒的人是不是對外地人有成見呀?剛纔在橋上有幾個老太太眼神不友善呦。”

    店老闆說出個讓兩人很意外的原由。幾年前,一對戀人在橋上投水殉情,之後就經常有年輕人在橋上失足墜水。本地人都傳說是那對殉情的戀人死的不甘心,見了年輕情侶在橋上過於親暱就報復害人。

    “那幾個老太太應該是想提醒你倆,在公共場合不要太親暱,拉拉手就算了,什麼擁抱親吻要避開人,尤其不能在橋上。前天就有一對兒,在橋上又摟又抱,還不聽人勸,罵老太太多事兒,偷看人家年輕人親熱不知羞!結果沒出這陽平城就出車禍了。”老闆說。

    “真的啊?太邪乎了!”寇娜娜驚呼。

    “這種事兒……以後估計沒了。”張常明淡淡說。

    喫完飯,張常明和寇娜娜又在橋上溜達,寇娜娜說:“呀,感覺橋底下陰森森的,去別處走走吧。”

    “你是警察哎,應該不信神不信鬼的……下午了,還走嗎?還是先住下?”張常明發覺寇娜娜在瞪自己,趕緊請示下一步。

    “嗯,天黑還早呢!走吧,到哪兒算哪兒!你累了……不累……就下輛公交吧!是到哪兒的呢?快到了,你激動不?”寇娜娜忽閃着大眼,滿懷期待的問。

    “不激動……奧,主要是和你在一塊兒就好,去哪兒我都無所謂。”張常明說了不激動纔看見寇娜娜期待的眼神,趕緊補救一句。

    寇娜娜一咧嘴:“哼!口條越來越好使了。”

    兩人乘座標着“龍虎山旅遊專線”的豪華大巴車晃悠了兩個小時,停在一個名叫“龍虎山風景區”的終點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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