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常明說完轉身要走,琳琳爸一把拉住,急說:“我一直是敬畏神明的,經常放生,也還過陰債了,我……”
“放生和還陰債這些,信也罷,不信做了也沒壞處,即便是印經書、塑金身也算是好事。不過,我是說多做些對活人友善,讓現世人受益的好事……”張常明說。
“唉……我知道,有件事我做錯了。早年遭遇了海難,保險賠償沒有足額交還給船員家屬,這幾年幾次想把錢還給他們,他們分散在全國各地,一拖再拖就耽擱了。回去就是再難,我也把錢連本帶息給了他們,有什麼困難我也幫他們解決……”琳琳爸大有痛改前非的意思。
張常明心想,你比趙大有就好一丟丟。安慰說:“好,叔叔正應該多做些利益當下的事情,就這樣吧!”
回到病房,一圈兒人圍着琳琳說話。見張常明進來,琳琳媽又要下跪磕頭,張常明趕緊扶住,安慰一番。
琳琳只說是做了場夢,夢裏陷入一個地方走不出來,好像還有怪獸追自己,最後是看見個人影,纔跟着走出來。
張常明笑笑,也不多說,只說:“琳琳姐和梅子姐身體柔弱,不適合做與墓葬、明器有關的工作,還是換個工作吧!”
“對呀,對呀!”,“就是,就是!”琳琳媽和梅子都感嘆。琳琳一臉懵懂,不知所云,還是盯着張常明看。
“照說呢,琳琳姐現在做什麼事都已經沒有妨礙了,但既然在醫院裏,就做個全面檢查吧。”張常明建議。
張常明要回去,琳琳爸表示已經在附近酒店開好房間,請張常明夫妻倆先休息,天亮後要好好感謝一下。張常明和寇娜娜再三推辭,琳琳爸才讓黃家寶送他倆回去。剛出醫院大樓,梅子追上來塞給張常明個小皮箱,說是琳琳爸交給的任務,必須收下。張常明不再推辭,拿着皮箱上車回家。
張常明進門直奔臥室,想先睡一覺解解乏,卻被寇娜娜一把拽住,捏着鼻子說:“你!先洗澡去,一身酸臭,剛從糞坑裏爬出來似的!”
“算了,娜姐,我困死了。明天我連牀單被罩都一塊兒洗了,行不行?”張常明央求。
寇娜娜斬釘截鐵地說:“不行!明天你把牀板洗了都行,那是以後的事兒,現在去洗澡!快去!忍了你一路了。”
張常明無奈地拖着兩條快邁不開的腿挪進衛生間。
洗完澡的張常明一出衛生間,趴在茶几上數錢的寇娜娜就喊:“你看!琳琳爸給了十萬塊,是不是太多了?還回去點兒吧!”
張常明洗完澡,有了些精神,坐到寇娜娜身邊,慢條斯理地說:“用不着,他們家有的是錢,這點兒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要嫌多,我就拿一半交回大道莊,讓師父捐了,也算咱們的善心。”
“還是太多,我覺着心裏不踏實,你纔出去一天,人家就給這麼多!這錢來的太容易……”寇娜娜囁嚅。
“一天?不是這麼算的!琳琳姐的命值不值十萬?要是碰上厲鬼,我就有可能回不來了,我值不值十萬?我是視錢財如糞土,不和他們計較!琳琳媽都要把全部家產給我,我都不稀罕……”張常明憤憤不平的說,感覺哪兒有點不對勁兒。
張常明蔫蔫兒地回屋睡覺,心裏納悶,這是哪一齣啊,連個姐都不讓叫,人家就是比我大呀,應該怎麼稱呼,叫女士太生分,叫妹妹也不合適呀!
快中午了,張常明才睡醒,光着身子起來找衣服,見餐桌上已經擺了兩個菜,廚房裏還叮噹響着,是寇娜娜在做飯。
“你那二兩肉也沒什麼可遮掩的,不穿衣服還省錢!”寇娜娜聽見動靜,從廚房伸出頭來看着張常明說。
“冷,有點兒冷,還是穿上吧!”張常明應着聲,心裏想不通,娜姐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呀?說高興吧,這話的味道不對。說不高興吧,還主動做起飯來了。
洗漱完,張常明小心翼翼地坐到餐桌邊,看看對面的寇娜娜,誇讚:“香!肯定好喫!”
“喫吧!別餓着,乖老公!”寇娜娜說。
張常明心裏一抽,“乖老公”這詞兒有點刺耳,是頭一次聽寇娜娜說,不敢搭言,趕緊喫飯。
扒拉幾口,又放下碗筷,張常明覺得寇娜娜還在爲昨天的事兒生氣,主動承認錯誤比較好,說:“娜姐,我知道不該叫別的女人姐呀、妹兒的,我心裏確實只有您一個人兒。以後我就叫她們傻妮子、臭婆子……”
“行了,行了。就會耍嘴玩兒,你那麼叫,人家誰還理你。我知道,就你這歪瓜裂棗的樣兒,也沒人能看上你!不過,看你和別的女人搭話兒,我就來氣!我從小就這樣兒,怎麼啦!我的玩具誰也不能摸,誰也不能玩兒!”寇娜娜氣鼓鼓的說。
“奧,玩具……我長得是不帥,怎麼成玩具了?你這是有病根兒,得治!讓姑姑給……”張常明調侃。
“你纔有病!你才該治治!”寇娜娜搶白。
“你把昨天的事兒跟我說說,琳琳是被誰把魂兒抓走了?你怎麼搶回來的?都是真的?還是道士騙錢的把戲?”寇娜娜好奇的問。
“說來話長,我先洗碗,你去沙發上等等,一下下就好。”張常明使了個緩兵之計,得想想都說些什麼。
張常明擦着手出來,坐到寇娜娜身邊,寇娜娜先說:“說實話!編瞎話讓我聽出來,你想想後果。”
張常明正色說:“當然是實話,反正編和不編你都不懂,費那勁編瞎話幹嘛,對不對?事情是這樣的……”
張常明咽口唾沫,接着說:“琳琳確實是被拘了魂,那人……那鬼是三國時期諸葛亮派出去的斥候,斥候嘛就是現在的偵察兵。結果這個偵察兵半路病死了,同伴兒就把他葬在棧道下的洞裏,封了洞口。你見過了,山崖上那一排方孔就是插木樁搭棧道用的,咱們去的那個山洞不知道幹什麼用的,是怎麼回事兒。我猜是勞工們修棧道累了臨時歇腳用的吧?誰知那個偵察兵沒死透,在棺材裏又活過來,可是身體有病,推不掉棺材蓋,怎麼也出不來。他就生氣,心裏憋着火,結果弄出很大的執念來,形成一個小結界,把自己的魂魄圈禁到裏面,呆了近兩千年。琳琳到了裏面,看他……他的骨架時,被他拘了魂兒,也出不了結界,他們就在裏面打架,一直到我去了,把那個偵察兵打服了,才消了結界,把琳琳……那娘們兒領出來,經過就是這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