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莊下部 >六十二
    回到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九點半,會議準時開幕。主持人先是大概講述了籌辦這次懇談會的前因後果,張常明在耳機裏聽到了東方宗教研究所和世界神祕事件研究所的名字。會議的大致程序是由各宗教代表先做主題發言,然後接受提問,這一過程要兩天。之後是展示各教在救助貧民和推動教務方面的成就,要進行兩天。最後是到泰國當地的寺廟進行參觀和泰王室的接見,需要一天。還有許多教派爲非正式會員,只派了觀察員來參會,他們沒有安排發言和教務展示。會期計劃共需五天時間。

    爲避免產生髮言次序問題,各教代表提前進行了抽籤,道教抽到了第三個發言。

    張常明耳朵裏塞了同聲傳譯的耳機,總感覺癢癢的,想去摳了它。耐着性子等到道教發言,上臺的是個走路顫巍巍,鬚髮皆白的老道士,田大雨說過他也是個道協的副會長,都老成這樣了還出來這麼遠幹嘛?照着稿子唸完,老道士已經氣也喘不勻了,回答提問只好交給田大雨。張常明看着老道士顫巍巍的挪步,恐怕摔倒,好想上去攙他一把,不知人家心性,又怕人家嗔怪。

    田大雨幾步上臺,說:“各位大德都對道教有了大致瞭解。我補充一點,就是各大宗教裏都分很多支派,道教也相同,大致可以分爲正一和全真兩大派,但我被歸類於散修。我們散修的見解不代表國家,也不能代表正一和全真教,但是不會偏離道教的主旨。下面有請我的師兄青山道人吳青回答大家的問題。”田大雨看見吳青悠哉的坐在下面,把活兒推給了他。

    吳青被點名,稍一錯愕,明白了是田大雨這個懶傢伙在叫自己上臺講話,衆目睽睽之下不好冷場,就大步上臺,還狠狠瞪了田大雨一眼。田大雨裝作沒看見,輕快的下來和張常明坐在一起。

    張常明第一次見吳青翻白眼,憋着笑沖田大雨豎起拇指。

    吳青的出現引起觀衆一陣小騷動。吳青淡然說:“本人青山道人吳青,是一名道士,如假包換。我知道你們爲什麼驚訝!因爲我的衣着和前兩位不一樣。但“道”在這兒,也在我心裏。”吳青指指胸前的道字牌兒,又指指自己。“我們只是簡化了外在的儀式,內在的追求一如初生嬰兒般純潔。”吳青的話居然得倒幾聲鼓掌響應。

    服務員送上幾個紙條,吳青打開看看,說:“有問題是關於陰世地獄的……好啊,這個問題或者說這個事兒各個宗教和世界各地的民間傳說裏都有。道教裏的陰曹地府與陽世相對應,既滿足了平常人死後靈魂有地方安放的需求,也符合陰陽學說。但是我們道士是不會去陰間的,如果各位大德不理解,在這兒也沒時間展開說,請研讀我們的道教典籍。”吳青的話又引起一陣騷動。

    “有問題是……道教的多神信仰是否說明了道教的不統一。我是這麼認爲,先不說各大宗教裏面是否就真的一個聲音。恰恰是有了矛盾纔會發展,有了爭論纔會激盪出思想的火花,就像佛教禪宗六祖惠能大師和神秀大師的那兩首偈語一樣。反而是那種教內只有一個聲音,沒有異議,沒有思考,纔是不正常的。”

    “有問題是關於承負是不是不和時宜,背離人人平等的思想。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沒有意義……呃,還是說一下吧!我們道教講的承負不同於因果,不光是自己要承受因果報應……最類似的古語是: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個人的善惡,不但影響自己,也會影響家族。好比當今社會的人死後留的遺產,究竟是留下了大筆財富還是許多債務?祖先做惡,本人得禍;祖先行善,本人得福。當然了,這裏面本人會是主要因素,不能因此就放縱自己的行爲。如果各位大德還有疑問,我試問一句:難道只有相貌會遺傳,福禍善惡就不能承負嗎?”

    “關於神蹟……不說也罷!關於聖城的歸屬……這個問題不應該由我們來說……也可以提幾點做參考。我覺着是不是這麼想會好點,如果蒙古人提出要恢復蒙元帝國時的版圖,其他國家的人會怎麼想?難道千百年前祖先擁有過的東西,現在就一定要屬於你嗎?現代人都知道要保護稀有動植物,保持生物多樣性,難道人類自己就不需要多樣性?就必須只有一個思想,一種宗教嗎?西方聖城的問題有沒有相似性?再借用西賢一句話:凱撒之物還給凱撒,上帝之物還給上帝。所以我覺得宗教應該保持着純潔和高尚,不能過多涉及世俗的利益爭奪。”

    “關於輪迴轉世……不用多說,真實不虛。關於三維世界……宇宙的維度問題,這是個科學論題,需要科學家來解答。我倒認爲與其分爲一維二維三維……不如按眼、耳、鼻、舌、身、意分爲六維好了。所以幾個維度不重要,不用執着於此,關鍵是你認識、體驗、證悟了什麼?”

    “關於長生不老……禁慾的關係……這個問題很難講,涉及的內容太多而且……隱祕,歷來是不外傳的。呃,喔……我可以換個角度簡單提一個開頭,有興趣者可以自己認真研究。低等生物是無性繁殖,它們自我複製時,是不是所有的信息都沒丟失?能不能叫做長生不老?人嘛不好說,但是您的寵物貓呀狗啊的絕育後,據說壽命會延長。我們不會刻意的去禁慾,可以娶妻生子,喝酒喫肉,但是通過一些功法的修習後,對這世俗事不會再執着。同時會有很奇妙的感受,得到很大的收穫,這些很難言說,只有實修纔行。”

    “這個問題是……關於煉丹方面的……如果是道門中人相互探討交流,本人十分樂意,可是在這裏實在是無法交流……還是換個角度說吧!可以簡單類比一下,對於糖尿病來說,胰島素就好比仙丹,這類例子很多,就不多說了。丹道有外丹內丹之別,現在的道門修者絕大多數在修持內丹術。剛纔說的是外丹,而內丹術更加玄妙,不是門內修持者難以理解。我本人認爲主要是現在的環境和人的身體狀態不適合用外丹而已,所以對於外丹也不能一概持否定態度。”

    ……

    吳青口乾舌燥得下來後,又不爽的盯了田大雨一眼。張常明趕緊說:“吳師伯,田師叔說他不如您學識淵博,怕說不好出醜,才臨時起意讓您去說的。看,您講的多好!我覺得真是醍醐灌頂、頓開茅塞、大有……”

    “行了,行了。馬屁精!這也是他叫你說的吧?小嘴兒叭叭的,成小不漏湯了,還真是隨了唐不漏。”吳青說完張常明,喝口水靠着閉目休息。

    張常明沖田大雨吐吐舌頭,兩人使勁兒憋着偷樂。

    會議間隙,張常明看見個身影有些熟悉,一襲青色道袍站在人羣中比較惹眼,湊近看,居然是風波道人馬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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