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麼損啊?
竟然這麼對待一個受傷的人?
把藥往還沒有甦醒的病人臉上潑這是幾個意思?
謝蕭蕭滿心惱火,偏偏湯藥還澆的她滿頭滿臉,眼睛都睜不開,她正準備破口大罵,臉上就被一塊毛巾給蓋上胡亂的擦拭了起來,那擦拭的動作要多粗魯就有多粗魯,簡直就沒有把她的臉當成臉,就好像是在擦桌子傷的髒污,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
謝蕭蕭忍不住想,面前一定是一個面容醜陋的人,因爲嫉妒她的花容月貌所以才這樣一副粗魯的態度。
沒想到給她擦臉的人竟然不耐煩的開口說道:“怎麼兩天了還不醒啊?謝蕭蕭,你不是最能耐了嗎?我都把湯藥灑在你的臉上了,有本事你起來罵我啊!我跟你說,你可別死在我這裏,壞了我這房子的風水啊!”
謝蕭蕭臉上還被毛巾覆蓋着,聽到對方一個大男人唸叨着自己的名字,還是一個久違的熟人的聲音,忍不住露出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不是吧!
這都是什麼孽緣啊!
竟然會陰差陽錯的被他救下了?
臉上的毛巾被拿開,對方‘咦’了一聲,戲謔着說道:“你總算醒過來了啊!我差點以爲我要給你收屍了。”
謝蕭蕭眯着眼睛適應着耀眼的陽光,順便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和這房中的環境,等到她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賢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尬笑道:“好巧啊!”
賢王一臉惡趣味的看着她笑道:“是挺巧,當初我被遣離京城的時候,你可是把我好一頓奚落,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報復你啊?”
謝蕭蕭沒想到這人這麼記仇,當初不過是替賢王妃打抱不平,他竟然還想要報復自己!
謝蕭蕭瞬間支棱起渾身的戒備,警惕的看着他說道:“你怎麼能想着報復我呢?你京城裏的老婆孩子都是我幫着照顧的,當初你和賢王妃和離的時候,我還給了賢王妃一萬五千兩的銀票給她養孩子,況且我還是小阿蜜的乾孃,所以你怎麼能幹出這樣恩將仇報、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呢?”
說是小阿蜜的乾孃,純粹就是謝蕭蕭爲了保命的手段,當初賢王妃想要讓小阿蜜叫她乾孃,被她婉拒了,現在爲了保命慌不擇言,她不介意拿出來擋一擋。
她可不想剛被救活,又被害死。
賢王不知道她竟然還私下裏給了賢王妃你們一大筆銀票,這倒是顛覆了他對謝蕭蕭無利不起早的認知。想當初,他想要求娶她的時候,她總是念叨着要金屋銀屋的,還坑了他不少的銀子,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樣良善的一面。
不過也不怪他沒想到,謝蕭蕭面對他的時候,就從來沒給過好臉,沒說過好話。
而那滿嘴好話的賢王妃他卻從來都沒有珍惜過,這會兒聽到謝蕭蕭說起賢王妃和小阿蜜,他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有關於賢王妃,現在是他想問而問不出口的惦念。
他轉手端來一碗中藥遞到蕭蕭面前,聲音沉悶的說道:“把藥喝了吧!你身上的傷已經找大夫看過了,這些藥喝了對傷口恢復有利。”
賢王挑着眉梢漫不經心的說道:“丫頭一勺一勺的餵你喝,你都喝不進去,全部淌出來了,我就搭把手幫一下,這不是一下子就讓你醒過來了嗎!你不用太感激。”
這話說的言不由衷,明明是他在一邊看的着急,丫鬟喂到她嘴邊的湯藥,多半都灑出來,就這樣喂下去謝蕭蕭能醒過來就怪了。
賢王決定搭把手直接把她身子扶起來,端着藥碗往她嘴裏灌,說不準能多喝點進去。可是沒想到他正端着碗往她嘴裏喂,那扶着謝蕭蕭的丫頭卻一個失手,讓她直接倒了下去,於是那藥碗也跟着一起全部打翻在了謝蕭蕭的身上和臉上。
小丫頭去給謝蕭蕭拿衣裳了,他就先拿毛巾給她擦了臉,沒想到這麼一頓猛如虎的操作,竟然真的把謝蕭蕭給弄醒了過來,賢王看着她現在還有精神和自己打嘴仗的模樣,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當初救回謝蕭蕭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被河水泡白了,腹部的傷口翻卷開來,就那麼躺在河道邊一動不動,村民一度以爲是上游衝過來的一具屍體。
賢王跑去看熱鬧發現河中的人是謝蕭蕭時,整個人都懵了,他想不明白她爲什麼會泡在這河水中,原本應該在京城中風光無限的人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不過當務之急自然是救人要緊,賢王立刻讓人幫忙把謝蕭蕭搬回了自己簡單的小房子裏,又去請了大夫,給謝蕭蕭診治並且開了藥,纔算是稍微放下了一顆心。
他分外的期待謝蕭蕭能夠早點醒過來,他在這消息閉塞的地方呆着,太想知道京城中的消息了,賢王妃如今還好嗎?到底給他生了個男孩還是女孩?孩子可愛不可愛?
其實他也曾寫信詢問過京城中從前的好友,只是世態炎涼,他送出去的信全部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所以他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了個女兒還是兒子。
謝蕭蕭對於他說的不用感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是想到他好歹救了自己,剋制着沒有問候他全家。
賢王后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謝蕭蕭剛纔提起了小阿蜜,陡然間繃直了身子,試探的看着她問道:“小阿蜜是我的女兒?”
謝蕭蕭一點都沒有人在屋檐下的自覺:“不是你的女兒,那是賢王妃的女兒,跟你可沒有半毛錢關係,你不會不記得當初讓賢王妃墮胎的事吧!”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臉,上來就要認女兒?可還記得當初不幹人事的自己?
賢王那些想問的話一瞬間都堵在了嗓子裏,如鯁在喉,咽不下也說不出。
謝蕭蕭看着他啞口無言的模樣,冷哼一聲說道:“小阿蜜可是我們家那一片的寶貝,你什麼都沒做過就想要得到那麼漂亮可愛的女兒,想的美。”
謝蕭蕭只要想到小阿蜜睜着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委屈巴巴的問:爲什麼別人都有父親,只有我沒有的話,她就忍不住的心疼。
那金尊玉貴,冰雪聰明的小郡主,原本應該生活在恭王府中錦衣玉食的長大,現在卻要羨慕別人家不起眼的父親,這可都是賢王一手作出來的孽根。
她現在直面罪魁禍首,怎麼能不趁機打擊一番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