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那一身漂亮的衣裙來看,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女子……
“娘娘,那是假王妃。”孟大肉從旁提醒。
這個假王妃一出現,王爺的兵馬便一邊倒地顯出敗勢。
雖然王爺對王妃沒有感情,但那可是王妃啊,梁王以王妃的名義帶上戰場,便讓王爺的手下投鼠忌器。
現在她這個真王妃在此,城樓上的兵將知道,但下面打仗的越王兵不知道。
“原來這些人也會因爲我而士氣低落?”
夏初微不禁動容,明知道自己只是佔了人家的身子,可還是禁不住地觸動。
在原地站着,夏初微有心想做點什麼。
就在這時,突然一柄劍“嗖”地飛射過來。
“保護王妃!”
孟大肉衝過來攔劍,餘良也趕緊把王妃護在身後。
冷不丁,斜刺裏突然一道勾子“刷”地飛過來。
夏初微甲衣猛地被勾住,不等她反應,頓時天懸地轉。
她竟然被生生地勾下了城樓,摔到了兩軍陣前的戰場上!
摔了個嘴啃泥。
夏初微傻了,居然還能這樣?
說好的冷箭呢。
你們弄個鉤子過來,難道是想把我摔死嗎?
豈料這時候,梁王派來的人也有點傻。
本來奉命抓走王妃,不論死活,哪怕是屍首也搶回去,惟有如此纔有利於此場戰事。
畢竟外頭那個假王妃堅持不了多久的。
可是沒想到,那麼高高的城樓,王妃摔下來居然沒事兒!
有終端的特級保護程序啓動,夏初微當然沒事。
手忙腳亂地摘下身上的勾子,夏初微扭頭往回跑,一面大喊“救命”。
城樓這邊見狀頓時慌了,萬沒料到梁王竟會使這招。
當場就吹響緊急號角。
打開城門去救王妃。
趁此機會,敵軍兵馬衝入城去,戰場又在城門口拉開。
這時夏初微回不得城中,便只能往戰場中越王的兵馬處跑。
只覺得此刻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無論跑到哪,藏到何處,都逃不掉被殺的命運。
“嗖嗖嗖”
身後幾支箭簇射到她身上,但她完全沒事,一點都不疼。
舉目四望,到處都是殺戮與鮮血,殘肢頭顱齊飛,夏初微突然有點想家。
前面,突然一匹棗紅戰馬風馳電掣地飆至,馬背上身披銀甲的男子俊美冷銳,眣麗的鳳眸冰得猶如寒山。
是紀斯風來了。
夏初微眼裏閃過一抹亮光,剛要衝過去求救,陡然意識到什麼。
她低頭看看自己,甲冑上灰塵僕僕,腿上靴子上也都是溼溼的泥漬,裏面還摻了殷紅的鮮血,以及不知道是誰的一塊碎肉。
掉下城樓時,她臉着地,現在她的臉肯定也醜得沒法看。
紀斯風他愛潔,在崖下山洞時,差點因爲她弄髒他的衣袍,而殺了她。
這時她跑過去找他求救,豈非找死?
一瞬間,夏初微轉身背對着他跑。
此刻在她心裏,紀斯風比敵兵還可怕。
錚!
陡地,身後風聲一緊。
原來是追殺她的兵將,眼看着箭射不死她,於是一個猛子,縱身前來,直接一刀照腦袋砍下。
夏初微在前面拼命跑,殊不知腦袋快要搬家。
突然,她眼前一花。
等她看清楚時,人已經在馬背上。
紀斯風壓抑的聲音染着殺氣。
他一手攬住女人的腰,一手舞着紅櫻槍,瞬間將追殺她的兩名敵將挑刺下馬,然後一夾馬腳,往城樓方向狂奔。
夏初微整個懵了。
居然把髒兮兮的她摟在懷裏,紀斯風是吃錯藥了嗎。
“以後再找死,本王便讓你死。”紀斯風帶着惱怒的語氣,厲聲說道。
他攬着她的腰,將人塞進懷裏,發覺他的王妃瘦得可憐,這般護住她,輕若無物。可偏偏這麼容易令人無視的小女子,竟然如此犟。
若非他及時趕來,她早被削掉了腦袋。
“嚶嚶嚶。”
夏初微哭唧唧,無比柔弱又委屈,“王爺,妾身好想你,沒有你我都不想活了。”
然後雙手抱住他手臂,表達情真意切。
“你想個屁!”
紀斯風忍不住爆粗口,這女人把他當傻子,想他,方纔見到他跑得比敵兵都快。
這是想他?
見了閻王也不過如此罷!
夏初微更委屈了,弱弱解釋,“人家害怕嘛,好多死人,人家腿都發抖,王爺你摸摸。”
結果被紀斯風甩開。
夏初微也不生氣,她心裏暗鬆口氣,不管怎樣,好在紀斯風的潔癖還沒發作,待會她盯着點,在他發作之前趕緊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一杆長槍,掄起來,所向披靡。
一路殺到城門口,將梁王兵馬殺退,城門關閉。
“拜見王爺!”
衆兵將忙上前來迎。
紀斯風點頭“嗯”了聲,剛要把王妃抱下馬去。
誰料,這小人兒一溜煙兒地哧溜下去,乖乖巧巧地跑到人羣之後,遠遠地衝他微笑行禮。
彷彿害怕被遷怒一樣,那長長的眼睫上還染着晶瑩的淚珠兒。
看起來又嬌又柔,可骨子裏還帶着股犟勁兒。
有點複雜。
紀斯風微微擰眉,吩咐了手下兵將做戰事宜之後,衝她招手:
“過來。”
“王爺有什麼事呀?”夏初微滿臉堆笑,但雙腳跟粘住一樣,就不過去。
紀斯風可不管這些,他長腿一邁,幾步便來到跟前,大掌拎起她後衣領子,往眼前一放,道,“本王與你說假王妃之事。”
“王爺……”
夏初微聞言,心下猛地一緊,莫非又要讓她去城樓上當靶子?
不不不,她不幹。
心裏這麼想,表面上可不敢反抗。
在這個古代,紀斯風不僅是王爺還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
他親口下的命令,哪怕讓她死,她也無從拒絕。
雖然她有終端,但這終究不是她的地盤。
她耍不起來的。
迅速整理好心情,夏初微又換了副面孔,她欲言又止,一雙杏眸含羞帶怯,嬌柔道,“其實……妾身也想跟您說件事。”
“唔?”
紀斯風略略有些意外,假王妃一事,他不打算再讓夏初微出馬。四皇子忒胡鬧,把王妃放到城樓上,豈非是要她死?
另外,夏汲的那支勇猛的兵馬在戰場上難免有傷亡,他想就此事交待王妃一聲。
“是王爺您這身戰甲……”夏初微拿出雪白帕子,像是守護珍寶一般,擦拭銀甲上看不見的灰塵,“髒了呢,要不妾身侍候您沐浴更衣?”
這個重度潔癖患者,現在應該潔癖發作了吧?
發作就好了,她就不用上城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