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習躺在臥室,聽着對面牀鋪上伍掌櫃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兀自睜大眼睛盯着窗外的那輪下玄月,豎着耳朵收集着周圍細微的聲音。
終於,打更的人敲了兩下銅鑼,二更天到了。
莫二習再次側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伍掌櫃,這才慢慢的起身,悄無聲息的打開房門,往三樓左邊的房間走去。
來到三樓左邊的第二間房門,莫二習擡手正欲敲門,可剛被自己碰到的門扉卻輕輕的往內打開了一點,原來沒有上鎖啊,莫二習推門,悄聲進入,然後反手鎖上房門。
栓門的手剛剛放下,前胸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來,莫二習連忙側身躲過,隨即伸手從側面迎上襲來的那雙手掌。
一來一往,不出三招,那雙襲來的手掌已經被莫二習鉗制住。
趁着此時,莫二習連忙開口:“青衣,是我”
莫二習說完,放開青衣的雙手,站到油燈旁,輕輕拿開臉上的面具,佇立在側,語氣凝重的道:“青衣,你該不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吧”
青衣這才緩緩走進,當看到莫二習左臉上那縱橫交錯的疤痕時,他才恍然驚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爺,真是您”
看着青衣眼眸種晃動的晶瑩光芒,莫二習伸手扶起他:“真是我”
蓄滿眼眶的淚珠終於從青衣的眼角蹦出,隨後跟隨着莫二習手上的力道站了起來,“二爺,你怎麼會在這兒,那日之後,我們在大閆山附近找了你好幾次,都沒有你的蹤影,原本,我們還以爲以爲”
“以爲我暴屍荒野,被野獸吃了”
青衣低着頭,不敢說話
房間陷入沉默,片刻之後,青衣才低聲問道:“二爺,您臉頰上的傷”“我沒事,倒是你,那日我見你身受數箭,現在可好”莫二習仔細打量着青衣的神色,擔憂的問。
“都是皮外傷,有勞二爺記掛”
“龐龍他們呢”
“二爺放心,那日遇敵之後,我們及時做了善後處理,死去的兄弟家屬也得到了應有的撫慰金,我和龐龍等人回到流觴縣後也得到了及時的醫治,沒有大礙”
“那就好”莫二習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彷彿輕鬆了很多。
“對了,我帶了御賜的無痕膏,”青衣說着從前胸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莫二習:“二爺,您拿着,希望您臉上的疤痕能早日去除。”
莫二習默然點頭,伸手接過揣進兜裏。
“那你怎麼會來毓蘭鎮的”莫二習問。
青衣連忙擡頭道:“是這樣,前幾日,我們的人在這邊的當鋪發現了您的玉佩,我就想來這兒碰碰運氣,說不定能遇見您呢,沒料到還真在這兒遇到了您。”
青衣說道這兒,終於露出了點微笑。
莫二習點點頭,“虧得你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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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故意給我留門的吧”
“是”青衣點頭,然後微笑道:“這還得感謝二爺您給我留的訊息,我仍然記得我們以前在邊疆殺敵的時候,我們的暗號就是握拳輕觸額頭,以此來分辨友軍,昨日您在出門之時忽然做了那麼一個動作,加上您腳下的步伐,讓我有些猜疑,雖然不敢肯定就是您,但還是心存僥倖”
“嗯,分析得不錯,可你怎麼知道我會這個時候來”
“二爺,”青衣呵呵輕笑一下,顯然輕鬆了不少,“我親眼見到您握拳觸了兩下額頭,我就在想,你觸兩下到底是何意思呢,後面一想,如果真是您,肯定會來見我的,但你白天明明見到了我,卻不相認,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就猜,會不會是二更天的時候再來見我”
“有長進啊,青衣”
莫二習伸手拍了拍青衣的肩頭,露出讚賞的神色。
“二爺,您不跟我走嗎”青衣見他並未提離開之事,神色疑惑的問。
“暫時不,我要查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對了,你去查過沒有,那日追殺我們的到底是何人”莫二習緊盯着青衣問。
青衣點頭:“查過了,但對方處理得很乾淨,沒有留下一點線索,所以到現在爲止,我們還不能確認”
“看來確實如我所料。”莫二習神色凜然的望着窗外,彷彿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內。
“二爺,您發現了什麼”
莫二習回頭看着青衣,掏出身上的死士令牌,“你看看這個”
“死”青衣的瞳孔睜大,不可思議的道:“死士”
莫二習點頭。
“難道是”
青衣的話還沒說完,莫二習及時接過:“你猜得不錯,前幾日我見過了他手下的野蟒,聽他那口氣,好像丟了令牌沒法交代,現在在到處尋我的蹤跡”
“二爺,您沒被發現吧”
莫二習側身看向窗外,搖搖頭:“沒有”說話之間,回過頭來看向青衣:“對了,我現在的身份是相府的侍衛,名叫莫二習,目前跟在相府大小姐蔚淺淺身邊,”莫二習說到這兒,擡眸打量了一圈房間四周,接着道:“也就是這淺酌酒樓的老闆,要是沒什麼事兒,你別來找我,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去流觴縣找你們的。”
“是,二爺”青衣恭敬的應聲。
“好了,就這樣吧,明日,你就先回流觴縣,穩住局勢,對於我的事情,萬不可透露,至於那泰平酒樓,你們先暗中調查一下,不要打草驚蛇。”
“是”
“夜已深了,你好好休息”
莫二習說完,帶上面具,轉身走出客房。
青衣低頭目送他離開。
接下來的幾日,莫二習跟往常一樣,來往與大閆山跟毓蘭鎮之間,網魚、送魚,成爲了他一天種最重要的工作。
莫二習也樂得如此,正好藉此機會查查楚風夜瀾到底在大閆山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