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醜惡的嘴臉,讓齊王府的人深感無語。
想想也理解,萬一齊王府因林梟遷怒了林家,隨便派幾個高手,殺得雞犬不留,完全能做到。
“梟兒能主動修煉,應該是拜師了左棠宗,一位煉藥大師出手,替他疏通經脈,未嘗不可能。”
“可他爲何參與叛軍之亂,不應該啊,梟兒從不是無智之人,難道是被人誣衊了?”
林家家主臉色微皺。
想到林梟一路的機緣,簡直是被人扔在地上,就等他過來撿。
順風順水,巧合不斷。
再加之林梟也有自己的祕密,瞞着他們,就更加堅定了衆人的猜疑。
更別說,有了夏紫陌的指控,還有鐵證在前,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諸位,這是林梟的骨灰盒,正所謂葉落歸根,讓他隨你們歸鄉吧。”韓介說道。
林家家主捧着那一盒骨灰,臉色複雜。
再且,一些族人在耳旁爆粗口,加之對林梟起了疑心,連他也有些動搖。
最後,他長呼一口氣。
“罷了,罷了,二弟的子嗣,終究是我們林家的一人,齊王府沒有怪罪我們林家,是齊王府仁慈善義,明辨是非,我在此謝過諸位。”
他嘆道,拖着一道長長的身影,與一衆林家人起身告辭。
如此之來,家族的避禍之策,就不必執行了。
趙九歌身在樓臺,俯視林家之人,逐漸步入街道,匯入人流,他眸光微閃,心頭一點。
“那家主是你大伯?倒是挺沉穩的。”
他微微一笑,不去看身旁一個臉色陰沉的人影。
在那人影之下,是一小罐骨灰。
林家取走的,其實是一個死囚犯的骨灰。
“吼!”
披頭散髮的怨魂,死死瞪着趙九歌,怒目而視。
肩部、腿部、脖頸等部位殘缺不堪,像是分屍之後再重新拼湊出來。
在林梟被斬後,爲首的將士將屍體投入牢籠,被一羣飢腸轆轆的流浪狗分而食之,再一一火化,成了這罐骨灰。
“唉,本想讓你親人下去尋你,出來了倒也省下我一番功夫。”
趙九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林梟,不愧是天命之子,怨氣極重,這才留在人間。
要是之後遇上個仙人,整個穢土轉生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這給趙九歌提了個醒,將來,若遇上天命之人,直接連人帶魂一塊消滅,乾乾淨淨。
“解決之策嗎。”
他眯眼,眸光投向了東南角。
那裏佛光如瀑,氣勢恢宏,有淨化怨魂之力。
此爲氣運指點,以運的變化,給人指明解決方法。
那部人皮經書,便是如此。
打定主意,趙九歌起身,前去一探。
……
佛光,是在蘇城郊外,一座半山腰上綻放。
午時一過,普陀寺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之下,遠遠望去,恢宏壯闊,令人肅然起敬。
在熾熱的日輝下,整片寺院宛若流淌金芒,晶瑩閃爍,神聖莊嚴,給人一種朝聖拜佛的感覺。
趙九歌一襲月白長袍,率領衆人,踏入其中。
普陀寺的主持,是一個手握佛珠、體態發福的老和尚,正在大殿門口,靜候已久。
他朝趙九歌點頭,微微一笑,甚至,帶有一絲諂媚之色。
“等候多時?我們這麼大的隊伍,你在半山腰一眼就能看到。”
韓介無語,對這香火已斷的寺廟,沒有一點好感。
在他眼中,這羣信佛者就是一羣吸血蟲,不事生產,宣揚爲佛奉獻一切,積攢功德,這虛乎縹緲的東西,誰信?
也只有窮人、農奴願意去信。
今生勞苦、低賤一輩子,唯有來生纔有翻盤的機會。
趙九歌淡淡看了主持一眼。
主持頭頂,兩氣交纏,一氣如龍,輕盈沖霄,盤旋而上,一氣如象,氣勢巍峨,如同山嶽。
此人,難道修有佛教頂尖武學——龍象般若功?
趙九歌暗道。
而那林梟的怨魂,在佛光普照之下,身影似被潑了硫酸,疼得他一下掉了好幾塊碎肉。
見普陀寺的佛光有效,趙九歌吩咐人,將林梟的骨灰,撒進了茅廁中。
他信佛,相信這個工具佛以無上功德,揮灑漫天佛光,一切魑魅魍魎魂飛魄散。
大殿內的佛像:“???”
……
東海,一座帥帳之中。
席上,一衆身居高位的將領、謀士,分坐兩側。
燭光搖曳,海風吹拂。
爲這帥帳,營造了一股詭異的氣氛,極像一幫亂臣賊子聚攏一起,討論謀反的事宜。
總之不是什麼正經事。
“恭賀主上。”
一位中年男子,起身,朝主座上的人影一拜:“恭賀王爺,齊王府後繼有人,少年宗師,天下無雙。”
頓時,衆人紛紛恭賀。
“王爺神勇,世子無雙,實乃大燕之幸。”
“老臣有一小女,有沉魚落雁之姿,早已仰慕世子已久,請齊王允諾,郎才女貌,也是一代佳話。”
“朱老賊!這裏是帥帳,談論軍政之地,豈容你胡言!!王爺,末將斗膽,家有小女精通兵法,願引薦給世子,促膝長談。”
帥帳內炸鍋了。
主座之上,一名羽扇綸巾的男子,身披墨袍,丰神俊朗,看其年齡未過三十,極爲英俊。
此人,正是齊王趙牧。
“肅靜。”
他淡道一聲。
明明很小聲,卻令燭火一晃,衆人都被這聲音給蓋壓下去。
衆人一凜,等候齊王發話。
“周毅,你說。”
“是,王爺。”
一名將領站起,掃過衆人一眼,道:
“叛軍背靠仙島,乘船遠渡,我軍不善水戰,且虛霧遮掩,喪失方向,極易被叛軍設伏。”
“此戰,繼續拖延下去,對我軍不利。”
“因此,我軍首要之事,便是安撫民心,清算一切支援叛軍的勢力。”
聞言,衆人點頭。
此戰,叛軍能堅持一段時日,實則是一些軍閥、權貴暗中援助,目的,是削弱齊王的勢力。
隨後,帥帳內重新商議了一些事宜。
而齊王趙牧,悄然走出了帥帳,無一人察覺。
他靜靜走到一座海崖上,沐浴月光,袖袍中取出一份美人畫像。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身着白裙,窈窕身姿,好似月上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