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班子作爲京城的第一戲園,此時正鑼鼓喧天地出臺。
這臺戲名叫假道伐虢,講的是春秋時期,晉國爲攻打虞國,借道虢國,最終晉國反悔一舉殲滅虢國的故事。
“公子,在那裏”溫寧順着小廝手指過去的方向望了望。
只見戲臺南角一個安靜的角落,坐着的那個男子,單從那一身華貴中就不難辨出對方身份尊貴。
溫寧抿了抿脣,冷清的眼底下閃過一絲不屑,朝那邊走過去。
沒走幾步路,迎面就衝出來一個男子。
行爲冒失,他雙手緊護着胸前,扭頭惡狠狠瞪了一眼溫寧。
溫寧穩下身,視線在對方身上逡巡了一瞬,忽的她視線停留在他的兩隻手上。
男子被溫寧看的有些心虛,不自然緊了緊雙手護着胸前,轉身要溜。
溫寧嘴角一翹,箭步上前,順手就把對方攔下。
“這麼着急走,不會是做了虧心事吧”她稀薄的嘴角翹起一抹冷笑,眼底霎時冷冽如冰。
對方的手下意識地往袖子裏面藏了藏,被看的有些心虛,“你你誰啊,好狗不當道,大白天的,擋在路中間做什麼讓開”
“讓開”她冷笑了一聲,目光犀利,鎖緊了對方的手,“可以,不過把東西先留下。”
“什,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那人眼神閃躲了幾下,搶着就要從旁邊經過,結果溫寧先他一步,伸出腳。
男子猝不及防,一腳子被拌倒在地上,嗖地從他袖子裏面滾落出了一個上好的白玉胭脂。
原本還在認真看戲的觀衆,全都被這邊的響動給吸引了過來,就連臺上的戲子都停了下來。
那男子看事情敗露,一咬牙,從懷裏就掏出一把小刀,迎面而上
卻見溫寧不慌不忙,側身之餘,兩根手指一捏,對方手中的小刀就換了主人,她徒手一轉,小刀輕易地低上對方脖子,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是一氣呵成。
“坤龍山的白玉,一向稀缺罕見,若不是皇室中人,外面富貴人家,恐怕也沒幾個有膽子用吧,你可真是好眼力。”冷清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只看了一眼就能準確無誤地分析出那物件的價值。
說話間,南角那邊的人眼神一動,嘴角下不由得翹起一抹笑,眼眸光芒暗斂。
溫寧視線收了收,見他安如泰山,有些薄怒。
回頭緩慢慢撿起地上那塊玉,盯着潔白的玉面,不慍不火的開口,“盜竊皇室,按照大月律令,應當五馬分屍。”
那小偷聽地一張臉變得刷白,他哪兒有什麼好眼力啊,要不是自己這幾天運氣不好,在賭局輸了個精光,也不至於來這個碰這個運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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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只看玉顏色純淨,估摸着能值個幾錢,誰知道竟然攤上這麼大的事兒了。
嚇得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方,使勁叩頭,沒一會兒額頭上就出現紅印子了,“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
溫寧卻看也不看,只淡淡的對身後跟着的小廝說了一句,“帶下去。”
那小廝頓時幾步上前,從腰間抽出軟絲。
那軟絲由海底千年貝草織成,細如針線,薄如蟬翼,但是韌性卻非比尋常。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大喊了一聲,“錦弦絲,是神探溫大人啊”
這聲音一出,那些人頓時炸開了鍋,紛紛面露崇敬,全都跪地敬拜起來。
“草民們拜見溫大人”
只是在這裏面,南角一處坐着悠然飲酒的人,顯得有些突兀。
溫寧嘴角一抿,朝後揮了揮手,往南角那邊走去。
對方但然自若,依然沒有要擡頭的意思,兀自飲酒自怡。
“三王爺如果不稀罕這塊兒玉的話,溫寧就將它收納進捐贈品行列,也好緩解北方渭水一代水災百姓們。”說罷,也不等對方開口,就把東西交給了身後的小廝。
“這”小廝猶豫着,這東西畢竟是三王爺的,大人就這麼收庫,恐怕會惹三王爺不開心吧。
“還愣着幹什麼”溫寧語氣不悅,小廝不再猶豫,趕緊上前接了下來。
雲靈風眼底閃過一抹銳笑,拿起一隻酒杯,不緩不慢滿上酒,遞過去,“素聞溫大人破案如神,沒想到這識人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溫寧撇了一眼面前的那盞青瓷酒杯,淡淡一笑,“三王爺謬讚了,三王妃離奇暴斃這件事現在鬧的滿城風雨,三王爺還能坐在這裏悠然看戲,這份淡然才更溫寧佩服。”
“哪裏哪裏”雲靈風朗笑着搖頭,突然身子往前一傾,一張白玉俊秀的臉龐驟然放大在溫寧面前。
撲鼻而來的酒味兒,讓她反感地皺了下眉。
雲靈風將她細微的舉動盡收眼底,輕淡一笑,“不是還有溫大人你麼,如王妃這件事,想必不出三日就能真相大白,到時候追加在本王身上地流言蜚語,當然就不攻自破了,哪裏還需要本王勞心費力,你說是嗎”他可真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一點求人的自覺也沒有。
但是溫寧這次身受皇命,不管他怎麼說,自己該做的,她總會去做。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還希望三王爺體諒下官的難處。”若不是早朝上百官羣薦,退朝後又被公公祕密帶到了皇上跟前,讓皇上一頓苦口破心的安排她來徹查這樁案子,她也不會趟這趟渾水。
雲靈風一笑,笑容不達眼底,“溫大人辦案,本王自然會極力配合。”
“那就煩請三王爺移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