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給我足夠多的樣本,我就能揭開世界的本質。】
目的是從足夠的樣本中,去發現客觀規律。
就比如現在的卡倫,他經常被“誤認”成那位。
因爲被誤認的次數較多,也總結出了一點規律。
首先,能夠產生“誤認”的,層次必須非常高,基本都是神祇存在。
安卡拉有沒有成神暫不得而知,但她至少應該也像布萊茲特這種,就算沒成神也是極爲接近成神的存在。
因爲在那個年代,只有神,才勉強有資格“見”過秩序之神。
其次,不能是完整的存在。
安卡拉酒店最高層出現的安卡拉只是一塊碎肉被激發出來的意識,連分身都不算;
輪迴之門內的瑞麗爾薩更是失去了神格,淪爲了巨人行屍;祭壇島上的暗月女神,也只是女神留下的一道意識;
就是此時上方的布萊茲特,本質上和佝僂青年身上的這些膿包一樣,是分離出一部分自己附着在這青年身上的。
他們並非是完整的,所以在感知和思維方面,會出現巨大的侷限。
在這一點上,凱文就是最好的例證,因爲凱文只有在卡倫展現出秩序之神身上曾出現過的“癮患”時,它纔會馬上嚇得身體哆嗦,這意味着在日常生活中,凱文一直很清楚卡倫並不是秩序之神。
頻頻出現的這種誤會其實也很好理解,因爲【不可直視神】這句話,並非只對普通人有用,甚至,對神也是一樣奏效。
瑞麗爾薩去畫出【秩序的終結】,惹怒秩序之神被鎮壓,也屬於觸犯了【不可直視神】的禁忌。
可能在普通神祇的眼裏,他們所看見的秩序之神,依舊是記不清楚面龐的。
亦或者可以說是,神早就不用眼睛去看世界了,他們有更爲豐富的手段去感知和掌控自己身邊的世界,對外界事物的感知已經是另一種層面模式。
在面對秩序之神那樣的存在時,他們大部分都會選擇敬畏、後退,偶有敢於忤逆的,也很快遭受到了來自秩序之神的無情鎮壓。
所以,在他們的認知中,秩序之神很多時候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顏色”,一種“聲音”,一種擁有特定指向性的“標誌”。
比如在那個年代,當一束最爲至純的光明落下時,你就會下意識地認爲,是光明之神降臨了,因爲只有他,才配擁有這種最爲純粹的光明。
當卡倫使用出“秩序鎖鏈”時也是同理,那些曾領略過秩序之神的氣息的存在,在自己主體不完整的前提下,再度感知到這一特定的秩序氣息,肯定會下意識地認爲這就是秩序之神。
布萊茲特現在心神驚駭,他對秩序之神的恐懼早已烙印進了靈魂最深處,再加上先前又有“凱文”的鋪墊,而凱文在那個時期的身份一定程度上本就是和秩序之神綁定在一起。
先見到了凱文,再感知到那種特殊的秩序氣息,等同於加倍的先入爲主。
先前還擁有無比強大自信,暢想着神葬之地被接引歸來後,趁着諸神不出的時代進行新一輪統治的雄心壯志,在此刻瞬間被擊破。
“完了……完了……完了……”
不過,這種“萬念俱灰”下,事態還是依照着它的慣性在發展。
卡倫可以仗着自己“心癮”犯了,在那個局面下強行要求暗月女神的意識向自己發出祈求,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而且,就算是布萊茲特已經被嚇呆了,可先前他對吉拉貢下達的命令,依舊在生效着。
那道可怕的熔岩之柱依舊在繼續掃向這裏,危機,其實並沒有被改變。
現在心神震盪的布萊茲特,很快就能見證他眼裏無比強大不可戰勝的“秩序之神”,在恐怖熔岩之下消融成渣。
“聽我命令,我留在這裏,你們全部轉移!”
卡倫發出了一聲怒吼,雖然他依仗着自己可怕的靈性能量積累持續不斷地對這顆膿團進行着炙烤,但他本身先前和現在所承受的壓力和痛苦也並未消失。
這時候說話下令,自然不可能心平氣和。
而且,他還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強硬決心,這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讓自己手下隊員們“拋棄”他時,心裏能更好受一些,更容易勸服他們自己。
卡倫一直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偉大”的人,他也很抗拒讓自己“偉大”起來,甚至,他從不標榜自己的道德,反而執拗地堅持認定自己的“靈活底線”。
可眼下,他不得不這麼選。
這時候收手,等同放棄了先前好不容易開創出來的大好局面,而雙方一旦結束了這種僵持和拉扯,本就實力更強大同時還掌握着吉拉貢控制權的佝僂青年一方,將重新拿回絕對的優勢,這樣,自己和自己手下們也活不了,結局必然是被他們殺死。
如果自己不收手,繼續僵持着,那麼眼前這顆碩大的膿團要麼被自己燒烤死,要麼和自己一同被吉拉貢的熔岩,但自己手下人能活。
這不是一種主動犧牲的精神,而是單純的商業邏輯。
反正自己都得死,還不如留下來一些人,不然就輸得太憋屈。
看似兩個選擇,其實就一個選擇,也就不用糾結了。
卡倫的這道命令馬上出現了效果,一支優秀的隊伍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種情況下“苦苦哀求”“你不走我不走”這種情況的,因爲現實條件根本不允許。
大家都在流淚,但大家都是一邊淚流一邊在轉移,畢竟,總不能讓隊長的犧牲白費。
阿爾弗雷德扛起了奄奄一息的塔夫曼,一邊身形後撤一邊看向卡倫,無論任何時候,他阿爾弗雷德都會永遠服從來自少爺的旨意,可以爲此不帶任何的情緒。
巴特抱起受傷的菲洛米娜,一咬牙,馬上轉移。
文圖拉紅了眼眶,也依舊選擇撤離,如果可以代替,他一定會代替隊長去犧牲,可問題是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像隊長這樣繼續牽制住那團可怕的膿包。
馬斯攙扶起了孟菲斯,孟菲斯本來也要跟着一起轉移,但很快他就又停下了腳步,一把推開了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