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克街13號 >第五百三十二章 禮物
    唐麗夫人的呼吸在此時直接一滯,她是真的沒想到理查居然轉手就將自己的夢魘之刃遞給菲洛米娜,還讓這個女孩去試刀。

    你不是應該給卡倫的麼?

    你不是以前家裏有什麼好東西都會想着拿給卡倫的麼?

    你不是一直喊着卡倫是伱好兄弟的麼?

    你怎麼能給她!

    原本唐麗夫人覺得自己拿理查當一個過渡,這個選擇很妙,可她真的沒料到,這個禮物轉換器在今天會失效。

    德隆老爺子見到自家孫子的這一舉動,只覺得像是有人拿着兩團着了火的棉花使勁地往自己兩個鼻孔裏塞。

    這味兒衝得,都要讓自己流鼻血了。

    想當初,自己也是一發現家裏的好東西,轉手就直接贈送給自己的心上人,只不過自家是神教內的陣法世家,所以他覺得家裏很寶貴的東西在自己心上人那裏很難得到重視。

    不過,自己妻子的這把刀,莫名地和這個費爾舍家的女孩有些配。

    菲洛米娜是不懂得看臉色的,她因爲曾被卡倫“排擠”過,或者可以稱之爲被卡倫精神霸凌過,所以對卡倫有畏懼,也就是說,她只會對卡倫的情緒敏感;

    所以,理查把刀遞給了她,她就很自然地伸手接了過來。

    這種隨意的神情讓唐麗夫人心裏的怒火再度飆起。

    德隆老爺子則伸手揉了揉眼角並不存在的眼屎,連接收禮物的方式,也和當初他奶奶一模一樣啊。

    握起了夢魘之刃,菲洛米娜神情當即一變,這把刀也發出了輕顫,像是在對她進行着呼應。

    一直以來,女孩都把現實當作夢,而這把刀的名字,顧名思義,就是將夢扭曲和撕碎。

    菲洛米娜手腕轉動,對着上方揮舞起了這把刀,剎那間,一道道刀暈飄散出來,沒有那種刀罡的鋒銳,顯得很是柔和。

    但就是這種柔和裏,其實暗藏着真正的殺機,像是微風輕撫你的臉頰,讓你進入似睡非睡的夢鄉,迷離了現實的界限,死後,嘴角還能帶着笑意。

    不是每一把武器都能有情緒,事實上,只有真正的精品中的精品武器,才配擁有“性格”。

    性格,是武器誕生器靈的基礎。

    唐麗夫人的這把刀,不管是在過去還是在現在,都算是真正的上階武器。

    可費爾舍家的女孩,第一次接觸,就能激發出這把刀的性格。

    就如同第一眼見到的狼崽子,它低下頭,主動伸出舌頭舔着你的手掌。

    菲洛米娜停下了揮舞,然後,目光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刀。

    這是一種相似的孤獨感,也是一種可以感受到的迷茫,握着它,似乎握住了自己的情緒。

    放眼四周,路有很多,卻不知道具體要走向哪裏,但原地趴坐也是不被允許的。

    淡淡的灼熱和焦躁,自心底升騰起來,夢魘之刃上面也映射出了灰色的光澤。

    唐麗夫人見狀,牙齒咬住了自己的下嘴脣。

    作爲夢魘之刃上一任主人,這把刀的內部情緒,自然是自己曾經留下的精神印記,而這個女孩,不僅撫順了這把刀的情緒,還激發出了自己曾經留下來的精神印記。

    因爲,那時的自己,也很是孤獨。

    在歷史長河中,很長一段時間裏,阿爾特家族人是被圈養的豬玀,他們的鮮血是那些權貴婚禮時爲了表達愛情盟約的祭品。

    就連他們自己,在家族繁衍中,也經常會因爲彼此之間的血脈聯繫,在有人離世時,讓活着的人陷入深深的夢魘之中無法自拔。

    一定程度上,在過去,在年輕時,唐麗夫人也是孤獨的。

    她離開了自己的那個零碎的家族,一個人在這個世界遊蕩,去接一些任務換取可以麻痹自己神經的酒水。

    她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在哪裏,也不清楚自己的未來到底該會是個什麼模樣。

    她原本想過,自己的這一生應該會比較跌宕,然後在某一段音符的角落裏,自己會被悄悄埋葬。

    直到,她遇到了那個姓茵默萊斯的男人。

    他明明和自己一樣年輕,但他的優秀,卻是自己無法觸及的高度。

    她也確實曾想過,如果自己能和他在一起;

    因爲他太優秀了,他身上像是有着光在綻放,而這些光,足以撫平一切的溝壑。

    人,在配偶選擇中,完全不去看客觀條件或者完全不受客觀條件所影響,這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男女,在尋找配偶的過程中,對優秀的另一半天然更有好感,這本就是一種本能。

    叢林裏的動物找配偶,也喜歡找身體強壯的不是。

    她曾在篝火邊和他一起飲酒,她訴說出了自己的身世,說出了自己那個破碎家族的故事。

    他的回答很平靜,他說:神的祝福,很唯美的血脈。

    他不在意是否是阿爾特家族的祝福亦或者是詛咒血脈,他真的不在意。

    因爲她相信,在他的兒子選擇自己的女兒當妻子時,他肯定能一眼看出自己女兒的血脈,但他依舊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但對於當時的自己來說,他的不在意,讓她反而更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種距離。

    她並不矯情,真的,她從來都不,女人面對自己感興趣和欣賞的男性,她的主動性往往能讓那些沒享受過同等待遇的男性感到不可思議。

    她只是感覺到,和這樣的一個男人當朋友已經是一種榮幸,再多的,就容易累了,累的,還是自己。

    彼時的她,對愛情對人生對家庭依舊處於懵懂的階段,但她能夠感知到自己的那種感覺,這不是愛情。

    一直到她救下了那個探查小隊的年輕陣法師,面對這個年輕陣法師對自己一次次地告白,讓自己煩到恨不得一刀直接給他捅死算了……

    直到有一次,自己居高臨下地告訴他:

    喂,你知道阿爾特家族血脈麼,我姓阿爾特。

    從他的眼神裏,她看出來了,他知道自己的家族,知道自己家族血脈所帶的故事,甚至,從他的神情裏,她還看出了驚訝和恐懼。

    她笑了,然後她走了。

    過了一陣子,他又出現了,出現在了他的帳篷外,給自己準備好了早餐。

    他將碗遞給自己,然後湊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說,其實當時他就想說不在意,但怕自己說得太快,自己不信;他還說,他擔心自己沒思慮清楚,怕對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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