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多，就代表着信息多。
江家的產業涉獵甚多，尤其那一條煙柳巷，等同於把控着京城各個男人的渠道。
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
而身爲江家外孫的陸嬪，自然是能動用江家的信息網。
所以，陸嬪拿出來的字條，必然不只是普普通通的字條，上面的地址，必然是大有用處。
想通這些的北傾突然笑了。
秦之昂挑眉，“笑什麼？”
“我在笑蕭良媛，她究竟是蠢到什麼地步，將一副好牌給打成稀巴爛的。”不過也是，蕭良媛要是不蠢，又怎麼會有上次跑來雲光殿作妖的事？
“你說，要是蕭良媛知道陸嬪手握這麼大的勢力，不知道會不會悔的腸子都青了？”
想到這裏，北傾便忍不住的想笑，趴在秦之昂的懷裏，笑了個痛快。
笑過之後，抿脣道：“這天上沒有無緣無故掉餡餅的事，陸嬪突然示好，不會是心血來潮做好事，必然是有所求。”
“她想出宮。”秦之昂淡淡道。
北傾膛目，“你怎麼知道的？”
“陸大人找過我幾次。”
“原來是這樣，難道陸嬪跟我示好，還是因爲出宮的事？”
“傾兒，我說的出宮，不是出宮幾日，而是離開皇宮。”
北傾瞪大眼睛，“不會吧？”
秦之昂好笑的摸摸她的臉蛋，“你說呢？”
“是真的？”
秦之昂點點頭，“陸大人只有她一個女兒，當初選秀時，也打點過了，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岔子，她就成了陸嬪。”
“可是，世人皆知，她已經是陸嬪了，就算出宮，也不可能再嫁人啊，誰敢娶皇上的妃子？”北傾暗暗咂舌，“除非她換個身份。”
“這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秦之昂搖搖頭，人不大，操心的還不少。
“也是。”突然，北傾再次瞪大眼，“不對，你剛纔……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她出宮？”
秦之昂喟嘆一聲：“傾兒，你真的變笨了。”
他覺得自己表現的很明顯了，她卻現在才反應過來。
北傾：“……”
不想和他說話！
*
翌日下午，北潤便送了信過來。
字條上的地址他找到了，那裏是一處貧民窟，字條上的戶號是一戶姓孟的人家。
他派人查過這姓孟的一家，沒什麼特別的，很普通的一家困難戶，一家三口，父母都有病，日子過得很艱難。
要說唯一的特別之處，那便是一個月前，他們家的生活條件突然好了，欠下的銀子也都還上了，還有，他們的女兒一個月前就失蹤了。
而按照孟家父母的說法，他們的女兒去了臨鎮的大戶人家當丫鬟。
看完北潤送來的信，北傾突然福至心靈。
“竹韻，我記得你人物畫畫得很好，給我畫一幅丹青，現在就畫，不用太精緻，只要我的樣貌畫出來就可。”
竹韻應下，竹清給她打下手，半個時辰後，畫像完成。
北傾接過畫像，叫來了匯靈和竹清。
“你們還記得太醫院那位與我長得很像的女子嗎？”
“竹韻，你準備好筆墨。”然後對匯靈和竹清說：“你們倆照着這副畫，將那女子的五官描繪出來，讓竹韻在這張畫上修改。”
竹韻第一個反應過來，“主子您要那女子的畫像嗎？”
“對。”北傾點點頭，幽幽出聲，“我有種感覺，這女子的身份即將真相大白了。”
聞言，幾人對視一眼，紛紛忙了起來。
沒多久，竹韻便將修改過的畫像拿了過來，北傾看過之後，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便讓她按照這一份重新畫一張。
待竹韻完成後，便讓她交給北潤，讓孟家父母認一下，看看上面的女子，是不是他們的女兒。
這次消息來得很快，經過孟家父母的辨認，老兩口確定畫像中的女子，就是他們的女兒孟青。
再多了，老兩口便不知道了。
他們兩人常年臥病在牀，出不了房門，是以，家中大小事務都是孟青自己在操持。
關於孟青突然拿回來的銀子，孟青只說是自己賣身做丫鬟的銀子，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北傾臉色不是很好看，這麼說，線索又斷了。
“主子，您別急，二少爺說會再幫着打聽周圍人的，今日時間太緊，怕您在宮裏等得着急，便先將孟青的身份告訴您。”
竹韻與北潤碰過頭，比起書信，更能將對方的意思表達出來。
北傾嘆了口氣，“但願是吧。”
“對了，讓我哥拿些銀子給他們。”
老兩口挺可憐的，而且，他們是無辜的，“孟青的死，就不要告訴他們了，派個人每隔一段時間去看看。”
竹韻一一應了。
忙活了兩天，卻得了這麼個結果，北傾的心情並不算好。
喫晚飯時，心不在焉，秦之昂提醒了很多次，卻無濟於事，只得親自餵食。
夜裏，北傾趴在秦之昂的懷裏，“你說會是誰買通了孟青？”
“不外乎就那麼幾個人。”秦之昂回答的很籠統，隨後勾起北傾的下頜，“傾兒，聽話，這事你別管了，交給我就好。”
北傾不太情願，但也知道，讓他處理最恰當不過，“那你要答應我，有什麼進展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
日子平靜的過，秋去冬來，轉眼間便到了冬季。
也不知是秦之昂接手的緣故，自那晚之後，北潤再沒遞消息進宮。
既然答應了他，她也沒有再追着這件事不放。
今年的冬天不是很冷，但外面仍是寒風瑟瑟，多了些蕭條之意。
許是身體調養到了最佳狀態，入冬以來，北傾並不覺得特別難熬，雖然到了晚上仍會手腳冰涼，但好在她身邊有個現成的大火爐。
將冰涼的腳往秦之昂的身上一擱，頓時便暖和。
冬天來了，離着年關便不遠了。
去年的春節，北傾幾乎是在牀上度過的，意義上來說，今年是她在宮裏正兒八經的過得第一個年。
在離着春節前的一個月，宮裏便開始準備起來，早早的就有了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