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嬤嬤笑了,“小主子總是有理的。”
北傾聳聳肩,她這不是有理,說得都是事實。
廖中奇這個案子,她雖不清楚其中的具體細節,但也約莫能猜得出。
倪可進刨除以往的罪責不談,就提他陷害朝廷命官這一茬,就足夠倪家喝一壺的了,往嚴重裏說,就是秦之昂拿倪家問罪,砍了倪可進的腦袋,也是不爲過的,更讓人挑不出半點的錯。
如今,一向眼裏不容沙子的秦之昂罕見的只讓倪可進流放,而關於倪家管教不利的罪名卻絲毫不提,由此便能看出,不問罪倪家,是因爲倪家還算本分,而沒有要了倪可進的腦袋,是爲了未出世的孩子積德。
儘管就這件事,秦之昂從未同她說過什麼,但北傾瞭解他,正是因爲了解,所以她纔會如此的猜測,如此的肯定。
沒多久,堇色便回來了。
珠嬤嬤問:“怎麼樣?蘭妃什麼反應?”
堇色不忿道:“什麼反應也沒有就走了。”
“看吧,老奴說什麼來着,蘭妃果然是不領小主子的情的。”
北傾無所謂的攤攤手,“還是那句話,我這麼做並非是要她領情,就是要個心安而已,不領情更好,省着以後她還要打着還人情的旗號來找我。”
珠嬤嬤和堇色笑了,前者說:“您倒是想得開。”
傍晚,秦之昂回來了。
在飯桌上問北傾:“蘭妃來過了?”
“唔。”
“她以後再過來你不用搭理她,朕已經開恩,倪家若是再繼續得寸進尺,休怪朕不給他們倪家臉面!”
北傾嚥下嘴裏的東西,擦了擦油乎乎的小手,然後拍拍秦之昂放在桌上的大手,“我替咱們的兒子謝謝你。”
“???”
秦之昂一臉的問號:“謝我什麼?”
“自然是謝你爲了咱們的兒子對倪家開恩啊。”
秦之昂笑笑,“知我者北傾是也。”
“那是。”北傾一臉的小得意。
“對了,廖中奇放出來了嗎?”
“好像是吧。”然後看向文元,這樣的小事,他是不會關注的,若是連這種事都關注,那他這個皇帝可就有的累了。
文元接令,笑道:“小主放心,廖大人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被放出來了,不但如此,還升了一級呢。”
北傾笑了,“這麼說他這也是因禍得福了?”
“照奴才說啊,是廖家命不該絕,讓皇上和小主給遇上了,不然啊,這廖家還指不定會怎麼着呢。”
“珠嬤嬤說我會說話,我看啊,最會說話的人是咱們文總管。”
然後從桌上拿了一隻大雞腿,“給,獎勵你一個大雞腿。”
文元笑着雙手接過,“多謝小主賞。”
“是獎勵!”北傾嚴肅的糾正。
“奴才不會說話,是獎勵,多謝小主的獎勵。”
*
廖家。
廖中奇一身破爛衣裳被刑部的人送回府邸。
撲倒廖中奇的懷裏,哭泣道:“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雯兒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老爺,你快要嚇死我了。”
在兒女面前,廖中奇多少有些不自在的,匆匆安撫了廖夫人兩句,便道:“先進去再說,在府門口站着像什麼樣子啊。”
進了府,廖夫人第一時間張羅廖中奇跨過準備好的火盆,然後推着廖中奇先回房洗澡沐浴。
廖中奇早就受不了身上的酸臭味了,跟兩個女兒說了一句別走,就回房了。
不一會,大廳中就只剩下廖雯和弟弟廖健。
他們兄妹倆只差了兩歲,廖健是最小,廖中奇夫婦和廖雯都十分的寵他,也好在廖家的基因比較強大,在被寵成寶的情況下,廖健愣是沒有長歪。
小廖雯兩歲的廖健此時還是一臉的稚氣,個頭並沒有竄高,也就比廖雯高出那麼一點點。
“姐,爹爹這次回來,北二公子可是出力不少啊,他現在是咱們家的大恩人。”
廖雯點點頭,“確實如此,這段時間多虧了二公子。”
“書上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姐,不如你嫁給他吧,我瞧着二公子哎呀,姐你打我做什麼啊?”
廖雯臉頰緋紅,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羞得,“你胡說什麼呀,平日裏你都看的些什麼書,不學無術!”
“我,我……”
廖雯福至心靈,“你不會偷偷的看畫本子了吧?”
廖健心虛的低下頭,然後又梗着脖子擡頭,理直氣壯的說:“我這叫讀萬卷書。”
“誰告訴你的萬卷書裏包括畫本子?”
“姐,你不用試圖轉移話題,我們剛纔在說你,還是說你害羞了,所以就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了?”
廖雯羞惱瞪他:“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嘖嘖,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你還說!”杏眼一瞪,還頗有幾分長姐的氣勢。
廖健還是很怕廖雯這個姐姐的,縮了縮脖子,“不說了不說了。”
正在姐弟倆耍貧嘴的時候,廖家老大廖康從外面回來了,手上提着一大塊豆腐。
“我聽下人說父親回來了,可是真的?”
廖雯還沒說話,廖健倒先說上了,“娘陪着回房換衣裳了,大哥,我就說這豆腐讓下人去買就好了,你偏偏不聽,這不,沒趕上接爹爹進門吧。”
廖康是家中老大,比廖雯大一歲,許是家中長子的緣故,很是穩重,只不過能力倒是一般。
之前廖康出去買豆腐去了,給廖中奇喫去晦氣的,他覺得自己去買纔有誠意,這不,剛買了豆腐急匆匆回來,沒想到還是錯開了。
“大哥別聽他胡說,爹爹也是剛回來,他要是知道大哥親自出門買豆腐一定會很欣慰的。”廖雯一邊說話,一邊接過廖康手上的豆腐遞給身邊的丫鬟。
廖康笑笑,“不管怎麼說,父親回來便是大喜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