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彌補自己的愧意，老夫人如是說道。
北潤哼了一聲，“要是再忘了怎麼辦？”
老太爺咳嗽了一聲，“怎麼同你祖母說話的，沒大沒小，忘了就忘了，還能怎麼辦，你祖母又不是故意的，你還能怎麼辦？”
“祖父！”
“好了好了，明日，明日我便再進宮，就爲了你這事，這下可以了吧？”許是心裏愧疚，老夫人對北潤格外的包容。
不可以也沒辦法啊，正如老太爺說得，忘了就忘了，還能怎麼辦，只能就先這麼着吧。
翌日一早，老夫人動身進宮。
在出發之前，北潤特地趕過來千叮嚀萬囑咐，“祖母您這次可千萬別忘了啊，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忘了，孫兒的終身幸福就全交到您手上了。”
老夫人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連連點頭並保證。
進了宮，老夫人便直接去了靜安宮，也不知是北潤的婚事命運多舛，還是巧合，靜太妃病倒了。
原來昨夜安平突然燒了起來，靜太妃照顧了她一宿，這不天亮了之後就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老夫人記掛着靜太妃，要入內探望，被汪姑姑給阻止了。
“老夫人您稍安勿躁，裏面餘院正正在看診呢，太妃娘娘不會有事的，您放寬心。”
老夫人無法，只好在外面焦急不安的等着。
沒多久，餘院正便出來了，剛要說什麼，安平的奶孃一臉驚恐的跑過來，“不好了姑姑，小公主發痘了。”
哐當，老夫人手裏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安平發痘，而照顧了安平一宿的靜太妃……
剎那間，老夫人臉色煞白一片。
汪姑姑顯然也想到了，臉色亦是十分的難看，“餘院正您看……”
余天寧沉着臉色，“我先過去瞧瞧。”
說着便帶着藥童匆匆去了安平的寢殿，老夫人也要過去，汪姑姑再次將人給攔住，“老夫人您別去，小公主的情形尚未有定論，若真是發了痘，您若是過去了，老奴沒法跟太妃交代，您就在這等消息可好。”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你放心，老身小的時候發過痘，不怕傳染的。”
汪姑姑雖然動搖了，可還是不太放心，老夫人的年紀畢竟是大了，若是因此有個什麼好歹，她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
奈何老夫人堅持，只得同意了，“但您得答應老奴，就在殿外，不進殿，老奴才讓您過去。”
老夫人自然是同意的。
擔心老夫人不遵守承諾，汪姑姑特意派了個強勢一點的宮女陪着她過去，自己則留在這守着靜太妃。
她是從小就跟在靜太妃身邊，靜太妃有沒有發過痘她很清楚，並不曾，一旦安平那邊確診了是天花，照顧了安平一宿的靜太妃……
後面的汪姑姑不敢想，靜太妃年紀大了，天花那東西，年輕人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住，更何況年輕時掏空了身子的靜太妃了。
如今只能祈願安平只是普通的痘，或者是過敏，而不是可怕的天花。
可惜，老天爺打了個瞌睡，並沒有聽到汪姑姑的訴求。
聞訊趕來的秦之昂看到的便是已經亂了套的靜安宮，急忙讓文元穩定局面，將余天寧叫到跟前。
“確定了？”
余天寧神色很是沉重的點點頭，“是，小公主確實得的是天花。”
“好好的怎麼會得了天花呢，可有查明來源？”
“尚未來得及。”
秦之昂穩了穩心神，“太妃那裏呢？”
“太妃尚未有發痘的跡象，天花有一個潛伏期，期限是兩天，這兩天內太妃若是不曾發痘，那便是沒有傳染，若是發了痘……”
剩下的話，儘管余天寧沒有說，秦之昂也知是何意，臉色沉重萬分，沉默了片刻後，對他說：“靜安宮這裏暫且交給你，需要注意什麼，告訴汪姑姑。”
“是。”
“還有，封鎖靜安宮，朕會命文元尋些發過痘的宮人過來幫忙，剩下的就拜託你了，一定要保證太妃和小公主平安無事。”
余天寧鄭重點頭，“微臣遵旨！”
半個時辰後，靜安宮便被隔離了出來，未曾得過天花的宮人則被安排到了後方的偏殿，而得過天花的宮人則由余天寧安排做防護措施。
老夫人留在了靜安宮。
對此，秦之昂並不同意，奈何老夫人堅持，堅持要留在宮裏照顧靜太妃。
不忍她這麼大歲數的人又是磕頭又是祈求，秦之昂只好同意了。
安排好一切後，他便從靜安宮出來了，至此，靜安宮的宮門徹底的關上，再無人進出。
將防護措施等一切都安排下去，又給靜太妃開了藥，在安平情況還算穩定的時候，余天寧第一件事就是調查天花的來源。
小公主年幼，正是不懂事的年紀，也好在她向來乖巧，很少到處亂跑，是以，查起來倒也不難。
很快，余天寧便將目標鎖定在了貼身照顧安平的奶孃身上。
經過各種檢查和驗證，查到了奶孃身上的帕子上。
這根帕子經過檢查，余天寧發現上面沾染了痘膿，所謂的痘膿就是從得天花的人身上的膿包提取的汁液。
天花本就傳染人極其霸道且迅速，安平本就年紀小，一旦沾染上，必然是要被傳染的。
汪姑姑陰沉着上去對着奶孃就是一巴掌，“說，誰給你的。”
汪姑姑並沒有離開靜安宮，也沒有跟着沒發過痘的宮人去後殿，而是留了下來，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靜太妃，這種時候，自然不會棄了靜太妃而自己隔離。
奶孃臉色煞白，她也沒有想到自己隨身攜帶用來給小公主擦嘴擦手的帕子，會有痘膿，跪在地上直髮抖。
“姑姑明察，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奴婢的命是小公主的，小公主若是有個什麼好歹，奴婢也是沒命的，奴婢怎麼會蠢到不要，不要自己的命呢。”
汪姑姑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當初自然是查清了奶孃的底細，家人亦是在國公府的勢力範圍之內方纔將她派到安平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