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小女兒,季夫人難看的臉色緩了緩,“你怎麼過來了?”
“本來去給娘您請安的,聽下人說姑母來了,娘,姑母呢?走了嗎?”季倩倩咬了咬嘴脣,期期艾艾的說:“姑母過來可是因爲昨日的事……”
季夫人臉色一僵,深吸了口氣,“嬤嬤,去將孔雪嬌給我帶來!”
聲音冰冷,透着陣陣威嚴。
老嬤嬤心下一嘆,這都是什麼事啊。
“娘,發生什麼事了?”季倩倩望着老嬤嬤離開的背影,狐疑道。
季夫人並沒有瞞着她,她這個女兒行事過於單純,分不出人心的險惡,正好也趁這次機會好好教教她,讓她知曉什麼事該做,什麼話該說!
聽到廖雯因爲外面的流言上吊,季倩倩臉色刷白,尤其是在聽到外面傳廖雯不潔,而所傳的話,正是她昨日說過的。
當下便慌了,“娘,不是我,我沒說,我沒讓人這麼做,真的。”
“娘當然知道,那些話不是你傳的!”聲音驟冷,“誰傳的娘心中有數!”
一聽她娘相信她,季倩倩冷靜了些,冷靜下來之後,也想到了,這些話她不曾當着大庭廣衆的面說,只對北琛說過。
當時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北琛自然不會傳出去,既不是北琛,也不是她,那麼就只有一個人了。
那個說出這些話的最終源頭——孔雪嬌!
“是,是表姐……”
季夫人冷冷一笑,“除了她還能是誰,我養她這麼大,好喫的好喝的伺候着,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可結果呢,她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她就是這麼報答季家的?”
若不是大夫人明事理,今日,他們季家和國公府定會結下疙瘩!
不,若是廖雯沒有醒過來,這個疙瘩……
想至此,季夫人蹭地站起來,“去將嬤嬤叫回來!”
“娘您……”
“那丫頭讓人先看好了,待我回來再收拾,走,陪娘去廖府走一趟。”然後命人準備珍貴的藥材和補品。
“去,去廖府?我,我不去!”想到昨日的事,她就不想去。
知女莫若母,自己女兒肚子裏在想些什麼,她這個當孃的最是清楚,“倩倩,敢作敢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她上吊和我沒關係啊。”季倩倩很委屈,又不是她命人傳出這些流言蜚語的。
“確實是和你沒關係,但你昨日大庭廣衆之下羞辱人家,這事和你有關係吧?去道個歉,聽話。”
“我……”
見她依舊是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季氏苦口婆心的說:“倩倩,你想想廖小姐也很無辜,昨日和今日都是無妄之災,她什麼也沒做錯,卻被你無故羞辱了一番,換做是你,你會高興嗎?”
季倩倩扭了扭手,“我,我……那我去行了吧。”
聞言,季夫人笑了,摸摸她的頭,“乖,這纔是我的乖女兒。”
*
北琛派去太醫院送信的人撲了個空,余天寧並未在太醫院,而是在乾正宮。
同樣也熬了一宿的北傾眼睛通紅,“怎麼樣餘院正?”
“小主放心,小皇子已經退了燒,沒有大礙了。”
一聽這話,北傾鬆了口氣,望着牀榻上尚在襁褓中的兒子,忍不住落下眼淚來,嚇死她了,真真是嚇死她了。
古代的醫療條件跟不上現代,因爲一場風寒要了性命這樣的事經常發生,不怪她如此的悲觀,而是因爲太在乎,所以纔會忍不住的擔驚受怕。
“小主子……”
北傾接過珠嬤嬤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嬤嬤,讓長東去等着皇上下朝,將小皇子退熱了的消息告訴他。”
“老奴已經派他去了,小主寬心。”
北傾失笑,“還是嬤嬤想得要周到一些。”
望着她眼睛紅紅,美麗的容顏上掩蓋不住的憔悴,珠嬤嬤便一陣心疼,“小主子,小皇子已然無礙,您去歇一歇吧,這裏有老奴守着。”
“不用,我等着我的小寶醒來。”小寶……
北傾眼前一亮,是了,寶貝,兒子是她的大寶貝,“嬤嬤,我知道給他取什麼小名了,小寶,就叫小寶。”
珠嬤嬤:“……”
扶額,真真是有些頭疼心思一出是一出的小主子了。
小寶的熱度雖然退了,但爲了怕他會反覆,余天寧便建議多服用兩天藥。
對此北傾毫無意義,余天寧的醫術,她是信得過的,而且這藥是由奶嬤嬤喝了,然後融進奶水裏,纔會進入小寶的身體裏。
如此一來,到了小寶嘴裏的藥性便要減弱許多,同樣的,藥本身的毒性也會降低許多。
而且,小寶年幼,身子嬌弱,太重的藥性對他只有害沒有利。
折騰了一宿的小寶一會半會不會醒來,北傾最終扛不住了,就在小寶的牀上與他頭對頭迷糊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低微的嘈雜聲傳來。
因爲小寶生病的緣故,北傾現在即便是睡着,對外界的聲音也是十分的敏感。
醒了過來,看了看尚在熟睡的兒子,小心翼翼的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便看到珠嬤嬤正在與余天寧說着什麼。
“出什麼事了?”
“小主子,您怎麼這麼快就醒了?”珠嬤嬤低呼。
“眯了一會就可以了。”北傾並沒有說自己是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的,“嬤嬤,出什麼事了?”
珠嬤嬤嘆了口氣,“正巧,您醒的也是時候,方纔長東回來,遇到了藥童,國公府的三公子遞了信給餘院正,好像是廖家小姐出了點事,求餘院正去府上給看看。”
“哦,能讓三哥如此鄭重的求到餘院正這裏,想來不是小事,勞煩您走這一趟了。”
餘院正聞言,鬆了口氣,道了謝便退下了。
“嬤嬤,你讓長東也跟着過去瞧瞧,能累得三哥給餘院正寫信,怕是出了大事。”
“好,老奴這便去傳話,小主子,時辰還早,您再去歇一會吧。”
北傾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