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傾點點頭,“雖然在蕭良媛的牀底下搜出了毒,可我總覺得不會是她,她雖和陸嬪結怨已久,但兩人的關係尚未到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地步,而且,蕭良媛是個聰明人,這般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手段,她應該不會做。”
“再一個是,整件事實在是太順利了,好像,好像有人計劃好了,而我們則順着設計人設計好的路線往下走。”
珠嬤嬤臉色嚴肅,認真的對北傾說:“不瞞小主子,老奴也覺得很古怪,之前老奴沒說,其實在老奴從蕭良媛的牀底下搜出毒來時便覺得不對勁了。”
“哦?”北傾微訝的說:“說說看。”
“老奴問過餘院正,陸嬪中毒至今少說也有半個月的時間,而老奴在蕭良媛的牀底下發現,牀下佈滿了灰塵,而盒子就放在灰塵上,不見挪動過的印記,最關鍵的是,那盒子上面一點灰塵也沒有!”
“老奴斗膽推測,倘若蕭良媛給陸嬪下了毒,勢必是要將剩下的毒藏好,且不說藏在那,即便是藏在牀底下,短時間內不會再動它,而按照這個推敲路線,也就是說,盒子在牀底下起碼待了也有十天左右了,在滿是灰塵的牀下,盒子上必然會落下灰,可盒子上面卻是乾乾淨淨的。”
一口氣將自己發現的疑點說完,珠嬤嬤突然跪在地上,“老奴擅作主張,將此發現瞞了下來,請小主子責罰。”
北傾見狀,急忙上前將人扶起來,“嬤嬤是怕打草驚蛇,我明白。”
聞言,珠嬤嬤頓時紅了眼睛,“還是小主子明白老奴,當時老奴特意觀察了下西殿的幾個宮人的表情……”
“可發現了什麼?”
珠嬤嬤搖搖頭,“可惜,什麼也沒發現,也不知是他們僞裝的太好,還是真的與他們無關。”
“應該是與他們無關的。”
“小主子的意思是……”
“倘若按照我們的推測,毒並非是蕭良媛下的,那麼蕭良媛的死必然也有蹊蹺,絕非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可當時在現場並沒有打鬥或是掙扎的痕跡,而嬤嬤你仔細回想一下西殿的四個宮人。”
珠嬤嬤也不是個傻的,經過北傾這般提醒,立馬發現了蹊蹺之處,恍然,“四個人皆屬於瘦弱細小型,小胳膊小腿的不可能弄得動蕭良媛。”
北傾笑了,“形容的很貼切,不錯,除非他們四人合力,但這樣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因爲他們沒有理由,他們四人是蕭良媛的宮人,蕭良媛好了他們纔會好,也就是說,他們的命是綁在蕭良媛身上的。”
“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爲什麼給陸嬪下毒!”
北傾嘆了口氣,“說到這一點,怕是要查查陸嬪有沒有結怨對象了,嬤嬤你經驗豐富,看來還得勞煩你了,這幾日你就先喫個累。”
珠嬤嬤笑眯了眼,“老奴只是去打聽打聽,哪裏會累得到。”
“長東和堇色她們嬤嬤儘管調用,若是人手不夠,就去靜安宮找汪姑姑。”
北傾擺擺手,“罷了,我要是還能喫得下才奇怪呢,不吃了,待晚膳一起喫吧,我先進去歇一歇,有什麼事嬤嬤只管叫醒我便是。”
*
虹雙宮的事被下令噤口,所以,後宮諸人並不知道陸嬪中毒,蕭良媛已死的消息。
後宮諸人不知道,不代表秦之昂和靜太妃也不知道。
此時的御書房中,秦之昂臉色晦澀不明的聽着文元的稟報,在他說到北傾回到乾正宮後沒喫東西就歇下了時,秦之昂皺了皺眉,但也不曾打斷。
“珠嬤嬤已經奉了小主的命令調查陸嬪的仇家。”文元一邊有條有序的稟報,一邊在心裏破口大罵,之前一年內皇宮上下和和美美,大事小事皆無,多麼的和諧啊。
結果,就消停了一年,這宮裏又起幺蛾子了,而且這次還鬧出了人命!
這起子人怕是消停日子不樂意過,非要找刺激!
秦之昂臉上看不出表情,“你查的怎麼樣?”
“回皇上的話,奴才調查過虹雙宮的所有宮人,除了管事姑姑,其他宮人皆正常,不曾與宮外有所聯繫,也不曾與其他宮的宮人關係過於親密。”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沒有查到!
文元緊張的心裏發涼,其實有句話他沒有說的是,不管是明面上的調查還是暗地裏的調查,關於紅顏枯骨的這個毒,一點線索也沒有,就好像憑空出現在虹雙宮一般!
“管事姑姑?”
“是,根據奴才調查所知,這位虹姑姑起了別樣的心思,最近活動的極爲頻繁,只是,她好像也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秦之昂又皺了皺眉,“陸嬪呢?”
“回皇上的話,奴才先調查的陸嬪,一切正常。”文元很清楚後宮的手段,更知道在很多時候妃嬪爲了爭寵,不惜傷害自己來獲得關注。
所以,他首先調查的就是陸嬪,可惜,一切正常,怕有疏漏,爲此他還派人去查了陸府及江家,依舊沒有任何的線索。
“還有蕭府,蕭良媛乃是庶出,府上還有個姨娘,但並不受寵,在府裏也只是能溫飽度日,在進宮之初蕭府待蕭良媛母女還算好的,後來……”後來蕭良媛無寵,蕭府便將其當做了廢棋,當然,這樣的話文元也只敢在心裏說說。
“蕭府之前因爲蕭清和廖小姐的婚事鬧得沸沸揚揚,國公府大夫人拋出了橄欖枝,如今蕭府也算是依附在國公府,所以,蕭府並不會幫着蕭良媛。”
對蕭府的人來說,蕭良媛已經是步廢棋,爲了一步廢棋,蕭府自然不會蠢到去得罪陸家,而且,陸嬪並非是寵妃,死了一個陸嬪與他們半點關係也沒有,更沒有好處。
這樣的險自然不會冒!
還是那句話,蕭府也沒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