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義點點頭，“這事確實不太對，據爲父所知，他們夫妻的關係還不錯，幾個孩子亦是孝順的，北鵬程受你祖父教導，並非是那等花心不負責任之人，他的府上雖有妾室，但後宅卻是安寧的，唯獨你調查他與一神祕女子交往過密……”
“那如此說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倒是挺好的，可爲何不去牢裏探望呢？”
“行了，你也別想了，有什麼想不通的，到了問問便是。”
北琛笑：“說的也是。”
半個時辰後，北國義和北琛站在了北鵬程府邸前。
此處府邸命名爲北府，雖不豪華宏偉，但不論是地角還是佔地面積，皆是屬於中上等，府前立了兩座威武的獅子，給整座府邸增添了不少的氣勢。
可如今，卻只覺得蕭條。
北府大門緊閉，門口堆滿了落葉，增添了幾許蒼涼之意。
父子倆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及詫異。
可不管怎麼說，都已經到門口了。
隨即便讓隨行的小廝過去扣門，可誰知，敲了半天，愣是不見有人開門。
這時，在路邊上擺攤的小販忍不住過來說道：“嘿，別敲了，這北府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好幾天沒人從裏面出來了。”
北琛從車伕那拿了些碎銀子，“小哥，你一直在這擺攤嗎？”
那小販得了銀子，不耐煩的語氣立馬變得熱情了，將銀子寶貝似的放進衣襟裏，然後笑眯眯的回道：“是啊，我在這擺了得有四五年了，就在這，從未挪過地方。”
“剛纔你說北府的人好幾天沒見到人了對嗎？”
“不錯，自從那北大人出事後，這北府的人也不知是羞於見人還是什麼原因，竟然多日見不到人出來，連府上之前看門的下人也沒有見到，之前我們還在說，這北夫人莫不是見北大人下了大獄怕受牽連，帶着一家子跑了。”
北琛揖手，“多謝小哥。”
然後走回北國義身邊，“父親您看這事……”
“爲父雖只見過北鵬程夫人寥寥數面，但爲父肯定，這北鵬程的夫人，並非是棄夫逃走之人，況且，北鵬程這件案子，只要證明與其妻兒無關，便不會禍及家人，若說是怕受連累而逃走，委實過於牽強了些。”
“罷了，讓人翻牆進去看看吧，琛兒，不知爲何，爲父自方纔這心裏總是覺得不太踏實。”
北琛何嘗不是如此呢，從下了馬車站到北府門口，就感覺空氣中流動着不對勁的氣息。
從同行的小廝中找出了兩個手腳麻利的，然後去後牆翻牆進去，而北國義和北琛則在府門口靜待。
大約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那兩個小廝臉色刷白，滿眼驚恐的回來了。
“二，二老爺，裏，裏面都，都是死，死人……”
“什麼？你們可看清楚了？”
小廝用力的點點頭，“看，看清楚了，是，都是，而且很，很臭，應該死了好，好幾天了……”
北國義與北琛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意外。
“父親，讓綦大人帶人來一趟吧。”
如此，倒也解釋了，爲了在北鵬程深陷囫圇之時，他的妻兒竟多日不曾現身去探監。
不是夫妻關係不好，也不是怕受牽連，而是……
人已經不在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綦志宏接到傳話，帶着人匆匆趕了過來。
“北大人這……”
“我與小兒從京兆尹府出來後，便覺得出於同族的情意來這北府瞧一瞧，可敲了許久的門皆不見迴應，在這附近擺攤的小販稱，已經多日不見北府中人了，隨覺得蹊蹺，便派了兩個下人翻牆進去，可沒想到，他們出來稱北府的人都死在了裏面。”
“倘若是真的，便是滅門慘案，爲妨礙綦大人辦案，便不曾強行撞門而入。”
綦志宏臉色凝重的點點頭，“過程下官明白了，這就派人翻牆進去將大門打開。”
說罷就要傳令下去。
北琛聞言，急忙阻止，“綦大人且慢，北琛覺得如此不妥，裏面不知具體情況，而這裏人多眼雜，皆是普通老百姓，若是因此而引起恐慌就不好了。”
綦志宏一拍腦門，“還是三公子想得周到，確實是這麼個理，本官這就先驅散百姓。”
說是驅散百姓，可哪裏有那麼容易的，很多百姓都不理解，這好好的怎麼還要驅散了呢。
等到全部驅散完，天都已經暗了下來。
綦志宏這纔派了兩個衙差爬牆進去，將北府的大門打開。
也不知是天黑的緣故還是裏面有死人的緣故，此時北府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大黑洞一般，陰森詭異。
周圍已經燃起了火把，有膽大的侍衛在前面領路。
北國義和北琛則跟在綦志宏一行人的後面進了北府，走進去一頓距離，便聞到了空氣中飄散出來的臭味，十分的難聞。
而很快，北府內部的情況映入衆人的視線中。
從正廳開始，便看到或趴着，或仰着，或試圖往外爬求救的屍體，從其衣裳上看得出，這些乃是北府的小廝。
往裏走，一般人的心理是承受不住的。
北國義和北琛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忍不住，跑到一邊哇哇大吐特吐。
綦志宏便提議讓他們去外面，父子倆求之不得，急忙出去了。
相較於兩人的失態，綦志宏倒是淡定多了，身爲京兆尹府，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這些對綦志宏來說，並不奇特。
出來後，兩人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還沒回府報信啊。
當下，緩和了片刻後，便派了人回府報信，讓府上爲此做些準備，北府上下全部被滅了口，這事委實太過詭異了些。
而且，北鵬程落到深陷囫圇的下場，雖然是他咎由自取，但說白了與他們國公府卻是脫不了關係的。
而今日，北府上下沒滅了口，有些人勢必會以此爲藉口，將髒水想盡辦法的往他們國公府身上潑的。
不管怎麼說，國公府此次必然會受其牽連，早作打算有益無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