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伴點頭,老夫人氣得咬牙。
老太爺雖然早已退出朝堂,但對於朝中的方向,即便北國深他們不說,他自也有一套知道消息的渠道。
可以說,前腳下朝,後腳老太爺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都會收到消息。
“無利不起早,這是人性。”相較於老夫人的憤憤不平,老太爺則顯得淡定的多。
之前關於選秀的上奏,也一直不曾間斷過,現在只不過更多了罷了。
那些大臣無非是認爲北傾醒不過來,後宮一直無人做主,家中有女的,幾乎都盯上了後宮之主的位子,如此作爲,倒也不覺得奇怪。
“哼,真以爲後宮是那麼好進的,如今後宮的那些妃嬪不就是個例子嗎,後宮的人恨不得出宮,他們倒是好,眼巴巴的把人往裏送,當初我們就不應該聽傾兒的,若是她……”
“行了,越說越沒邊了,非要惹出禍來才甘心是嗎?”老太爺沉着臉打斷老夫人未說完的話。
嘆了口氣,“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你即便是心裏不痛快,但有些話在心裏想想也就罷了,說出來只會招惹事端,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
老夫人紅着眼睛,“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我已經沒了女兒,不想再……”
“好了,別說了,我說過的,傾兒會醒來的!”
老夫人抿脣,倒也住了嘴。
接下來便是相對的沉默,屋內針落有聲,屋外傾盆大雨的淅瀝。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小,又過了一會,徹底雨聲消失。
很快,滿天的烏雲散去,天空大亮,天晴了,太陽從烏雲後面跳了出來,暖意照耀着大地,將人心中的陰霾驅散,好似帶來了希望一般。
這時,天邊霞光閃現,雨後象徵着希望的彩虹如一座拱橋一般乍現。
屋外的下人因爲難得的彩虹驚呼驚喜,歡笑聲傳來,將屋內的沉悶氣氛驅逐了些。
老夫人起身走到門口,望着天邊五光色彩的彩虹,面部柔和了些許,眉宇間的愁緒因此而消退許多。
彩虹是希望的象徵。
而希望,真的能給他們帶來希望。
*
“二哥!”
北潤停下轉身望去,是北琛。
“二哥你想什麼呢,我叫了你這麼多遍都沒聽到。”北琛走過來。
北潤心不在焉的搖搖頭,“沒什麼,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福祿苑給祖父和祖母請安,之前要去的,這不突然下了大雨,這便耽擱了,你呢?要去哪兒?”
北潤眸光閃爍,“唔,我也要去福祿苑。”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兒,就是想出來走走,他的心口和心情很悶,悶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即便北潤表現的再隱晦,北琛還是看出來了,拍拍他的肩膀,“還在爲那件事難受啊?”
北潤揮揮手,讓葫蘆他們走遠一些,隨後嘆息道:“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瞞你了,不瞞你說,確實是因爲那件事。”
“錯不錯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後悔了,很後悔。”北潤苦笑,“你說我當日怎麼就沒給她一劍呢,若是我當日給了她一劍,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的如鯁在喉。”
距離落日崖至今,已經五十天了,近兩個月的時間,這期間,北潤一直在後悔,後悔當日沒有結果了易瑾瑜。
當日,北麟找到了北傾,而她則找到了同樣受傷很重的易瑾瑜。
而現在,北傾昏迷不醒人事不知,而易瑾瑜,則活得好好的,雖然已經成爲階下囚,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還活着!
對此,北潤從一開始的不公,到後來的悔不當初,猶如一塊石頭一般,重重的壓在他的心口之上,懊悔快要將他湮沒。
早知如此,當日,他就該殺了她,將其拋屍荒野!
易瑾瑜該死,她所犯下的罪責,即便是千刀萬剮都是便宜了她,即便當日他殺了她,也無人會說半點的不是,因爲易瑾瑜她該死!
可他沒有,不是沒有動過殺心,就覺得那樣殺了她太便宜她了。
而現在,若是有可能,他定要回到那一日,親手結果了易瑾瑜,管她是不是便宜她!
可惜,他不能,回不到過去!
“只要一想到小妹還無知無覺的躺在那,我就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明明有機會的,明明有機會爲小妹報仇,可被我生生錯過了。”
北潤雙目通紅,咬牙低吼,聲音中的後悔讓人聽了難受。
北琛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二哥這不怪你,就讓她那麼死了纔是便宜了她,那個女人死不足惜,終有一日,她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
北潤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看得出他並沒有聽進去,北琛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件事已經在北潤的心目中,經過日積月累,已經成爲他的心結!
要想打開他的心結,除非柳暗花明,除非北傾醒來,否則,其他的都不過只是徒勞罷了。
“二哥,我知道你覺得小妹那般,而易瑾瑜卻在天牢裏活得好好的覺得不公平,可你也要知道,皇上只是暫時讓她活着。”
“待我們的小妹醒來,便是易瑾瑜的死期!”
北琛不覺得不公平嗎?
自然也是覺得的,雖然這般覺得,但他沒有北潤這般的心結,但是,對於易瑾瑜的恨,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外人皆說,他們的靠山北傾昏迷不省人事,不知何時醒來,他們北家內部慌了神。
後一句他們說的並沒有錯,確實,他們內部慌了神,但並非是因爲他們的靠山怎樣,而是他們的至親怎麼樣。
對於易瑾瑜,北琛亦是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兄弟倆沉默間,前方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二少爺三少爺,您二位可真是讓小的好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