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即便是低調了,該承受的也會承受,既然如此,倒不如高調了去。
說笑過後,老夫人嘆了口氣,“你這孩子,這次是真把祖母給嚇壞了,以後可不許再這樣了,祖母年紀大了,可真再經歷不起風雨了。”
北傾紅着眼眶,輕輕的點點頭。
“是傾兒的不是,讓您老人家跟着操心了。”
說了一會話,老夫人便找了個藉口,帶着其他人出去了,將地方留給尉氏和北傾母女倆。
“傾兒,告訴娘你現在覺得還好嗎?”老夫人她們前腳離開,後腳尉氏便急聲詢問。
北傾搖搖頭,“娘,我現在很好,餘院正說我的身體正在復原,只需要一段時間,便會恢復到以前那般,您不用擔心。”
“倒是娘您瘦了好多。”北傾心疼的撫上尉氏消瘦的臉頰。
尉氏抽了抽鼻子,“娘沒事,只要你沒事,娘就沒事。”
“是女兒不好,讓您跟着擔心了。”
尉氏慈愛的摸摸她的頭,“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是孃的女兒,當孃的爲女兒擔心是天經地義的事,娘不礙事的。”
“娘。”北傾像以往一樣,乖順的靠在尉氏不算有力的肩膀上。
很瘦弱,但是,卻能給她帶來不一樣的溫暖和勇氣。
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年就是這個肩膀,在最危險的關頭豁出命來擋在她身前,爲她擋去致命的危險,多年來更是爲她遮風擋雨。
她能這麼快的接受現實,尉氏在期間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可以說,沒有尉氏,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北傾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不幸的人,反而覺得自己極其幸運,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皆是如此,儘管前世她得了白血病,多年來一直承受病痛的折磨,但她也一直認爲,自己很幸運。
上天給她關了一扇門,卻給她開了一扇窗。
她雖然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但卻擁有幸福的一個家,父慈母愛,兄長愛護,哪怕在醫生給她判了死刑時,她的家人也不曾放棄。
這一世亦是如此,儘管她多有波折,但她依舊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大家庭,比之前世,這一生她更多了唉她疼她的親人。
她很知足,真的很知足了。
在母親尉氏的懷裏靠了一會,北傾便覺得她的心十分的安寧,母女倆享受這短暫的團聚時光,畢竟,這樣的時光不太多。
“之前一直想問來着,也沒什麼機會,您和爹還有琦兒回京之後可還好?”
上次回國公府的時候,也問過,只不過那段時間出了許許多多的事,加上北琦剛落水,也一直沒仔細問。
“好,你爹現在去了工部,官職倒是升了,卻沒有以前那麼忙了,你弟弟也去了家學,我呢,便每天在府上與你祖母和兩個舅母說說話,一切都很好,你不用爲我們牽掛。”
尉氏說的很詳細,將他們回京後的生活,以及適應情況,皆一一同北傾講了一番。
“他們都挺好的,身體也一直在調養,都年輕,沒什麼問題。”知道女兒想知道什麼,尉氏隱晦道。
聞言,北傾點點頭,“這樣就好,他們畢竟還年輕,只要好生調養就無礙的,只是可惜了那兩個孩子啊。”
“可不是,我聽說你二嫂如今提起來眼睛還會發紅呢。”
“還沒想開嗎?”
北傾驚訝,不對啊,她記得之前去探望廖雯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的,那時候剛小產完,能那般調節過來,必然是想通了。
而如今,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怎會還眼睛發紅?莫不是天生遲鈍?可遲鈍也不能遲鈍這麼久吧?
尉氏嘆了口氣,“想開了歸想開了,終究是當孃的,自己的孩子哪是說想開了就不會想起來呢?”
對於這一點,她可是深有體會。
不當娘不知道,只有當過孃的纔會瞭解那種真正的剜心之痛,而且廖雯和李希的性格不同,後者要反應慢一些,性子更要開朗。
而廖雯則不同,比起李希,她的心思要重一些。
“這倒也是。”尉氏經歷過,北傾亦是經歷過的,多少會有些感同身受。
“不過還是得勸她放鬆一些,心情不暢會使她心有鬱結,於身子不利。”
尉氏贊同的點點頭,“你大伯母也曾這般勸過,我看啊,廖雯那孩子是個知輕重的,給她點時間,會走過去的。”
北傾倒是相信,廖雯的心思重,但同樣也是個聰明人。
“對了傾兒,皇上可有說如何處置易瑾瑜?”
尉氏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北傾有些怔楞,“娘怎麼好端端提起此事來了?”
尉氏神色一滯,嘆了口氣,倒也沒有瞞着她,“前些日子我一直聽說皇上將易瑾瑜關在天牢裏不曾處置,娘是……”
聞言,北傾哭笑不得,“您怎麼會這麼想呢,不處置只是暫時的,放心吧娘,皇上不會饒過她的。”
“那爲何這麼久不處置?”
“皇上是想讓我來做決定,並非不處置。”北傾無奈至極,真不知道她娘是怎麼想的,事態發展至今,易瑾瑜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活路,怎麼會認爲秦之昂會放過她呢。
而尉氏聽北傾這麼一說也就放心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怪可笑的,笑着解釋道:“娘也是怕放虎歸山。”
“您多慮了。”
隨即便岔開話題,不想在易瑾瑜的身上浪費她們母女難得團聚的時間。
在北傾看來,易瑾瑜的下場已經註定,完全沒有談論的必要,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相聚的時光終究是短暫的,在乾正宮用過午膳後又待了一會,老夫人便帶着兒媳和孫媳出宮回府了。
離開前免不了淚眼汪汪,尤其是尉氏,哭得好不可憐。
她很想陪在自己女兒的身邊,只是,北傾現在不只是她的女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