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小千歲 >第15章 誰忽悠誰
    薛諾用力一掙就甩開了石安的手,直接出了前廳。

    石安見她不是離開而是去了後院,這纔沒繼續跟過去,他只是扭頭對着沈卻說道:“公子,您真懷疑薛諾?”

    沈卻看着悶頭離開的小孩兒,彷彿還能感受到他剛纔幾乎壓抑不住不被人信任的怒氣,他忍不住捻了捻指尖看向之前說話的那個護衛:“龔臨,你昨天真的片刻都沒離開過榮濟堂?”

    龔臨是那護衛的名字,他聞言回道:“屬下一直守在榮濟堂外,中間只去如廁過一次,可也喚了人過去盯着。”

    “你確定薛諾一直都在屋裏?”

    龔臨毫不猶豫地道:“是在屋裏的,公子離開的時候屋裏一直沒什麼動靜,屬下以爲他睡着了,可後來沒多久他就起來了。”

    “夜裏屋裏有燈,稍有動靜影子就會落在窗上,屬下一直都看着他在屋中,而且後來他還開了窗戶透氣,屬下親眼看到他臉的。”

    沈卻聞言皺眉,他不懷疑龔臨,龔臨也不會替薛諾說謊,不過如果只是看到影子的話也未必沒有別的辦法。

    他坐在那裏沒說話,廳內氣氛也沉凝極了。

    等過了許久,出去打聽消息的姜成纔回來,而帶回來的消息讓沈卻喫驚之餘,之前的懷疑也生了動搖。

    “我剛纔跟着陶大人他們去了縣衙,那邊的確是有人狀告扈容,我聽了個大概,好像是扈容跟人合夥開的黑礦大概在兩個多月前砸傷了人,礦裏的人鬧了起來,扈容他們不肯賠錢,還把領頭的幾個人給打死了。”

    “那死的有一戶人家裏有個女兒,怨恨她爹枉死想要上告,被扈容他們帶人截了下來糟蹋了,扈夫人事後更是拿來銀子找了人污衊那姑娘與人苟且綁了沉了塘,她娘也因爲這事活活氣死了。”

    “縣衙那邊告狀的人幾乎都是當初被打死的那些人的親人,擡着的也是那些人的屍體,陶大人問了幾句就詐了出來,說是讓他們來告狀的是沉塘那女孩兒的哥哥。”

    “哥哥?”沈卻皺眉。

    姜成解釋道:“她哥哥早前去了西南投軍,這次回來省親才知道家裏人出了事。”

    沈卻只見過扈容一面,對他印象不深,只覺得是個擔不起事性子紈絝的富家公子,卻沒想到他還幹過這種事情。

    他沉聲道:“那個人呢?也在縣衙?”

    “沒有,人失蹤了。”

    姜成說道,“陶大人說審過那些人後,只知道那個人叫邱長青,十一年前就去了西南投軍,剛去那幾年還時不時送信和錢財回來,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沒了音信,邱家這邊的人一直都以爲他死了。”

    “他這次回來才知道家中出事,重新替他爹孃妹妹立了墳後,就再沒出現過,不過剛纔在衙門裏時我聽裏頭的衙差說,那扈容不僅被廢了手腳,下面也被人去了勢,只是扈家的人故意瞞着。”

    石安站在一旁說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公子,那扈容該不會是被邱長青給傷的吧?”

    害死人家全家,換他們是邱長青也絕不會饒了他。

    沈卻緊緊抿脣:“陶紀怎麼說?”

    姜成低聲回道:“陶大人大概審了那些人,聽他們的口氣說那邱長青是打算找扈容報仇的,今天午後也曾送口信給那幾家人,讓他們擡着屍體去衙門告狀。”

    “陶大人已經派人去抓邱長青了,不過恐怕很難把人抓回來。”

    那個邱長青離家投軍的時候才十六歲,如今已經過去十一年,面貌早就跟以前不同,祁鎮認識他的人本就不多,唯一與他見過面的那幾家人對他又閉口不提。

    邱家的人已經死了個乾淨,邱長青無牽無掛,如果扈容的事情真是他乾的,他恐怕也不會再回西南。

    若他真的存心隱姓埋名掩藏身份,想要將人找出來幾乎不太可能。

    “眼下扈夫人那邊已經被收監,扈盛林怕也逃不掉干係。”

    石安聽着姜成的話忍不住說道:“我就說這事兒跟薛諾沒關係了,他之前雖然挺狠的,可要避開龔臨他們跑去扈家哪有可能,公子,您怕是真的冤枉他了……”

    沈卻聞言腦海裏就出現之前薛諾滿是譏諷冷嘲的目光,心中微顫了顫。

    縣衙那邊的案子查的很快,天色剛黑的時候,就有人送來了消息,說昨天扈家招工的時候有個疑似邱長青的人也去了,還混進了扈家裏面。

    昨天夜裏出事之後,那人就不見了。

    沈卻親自去了縣衙一趟見過陶紀之後,又看了那些狀告扈家之人的口供,等他再回柳園時臉上就多了些說不出來的複雜。

    他沒想到自己真的誤會了薛諾。

    邱長青的確去了扈家,如今又失蹤,以他對扈容的仇恨,對他下此狠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他動手,那他無端猜疑薛諾,就成了薛諾所說本就是他偏見。

    扈容一出事,他條件反射就覺得是薛諾。

    沈卻站在院子裏許久,才問道:“薛諾呢?”

    “在榮濟堂那邊。”石安低聲道。

    沈卻遲疑了片刻,纔去了榮濟堂,等到的時候就見薛諾坐在廊道邊的臺階上,蜷着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愣愣的垂眼看着地上發呆。

    她身上的衣裳不那麼合身,下襬拖在地上,袖子也挽起來一截。

    薛嫵留下的那幾顆木犀香珠被她用線串了起來,此時掛在她細小的手腕上,而另一條胳膊還隱約能看到燙傷的地方。

    聽到腳步聲時,薛諾擡頭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沈卻停在她身前。

    “公子是來送我去衙門的嗎?”薛諾嘲諷。

    沈卻看她露出的腦袋頂,只從言語就能聽出她話中的牴觸。

    想起早上小孩兒端着水盆滿臉熱切的說着想要伺候他的樣子,他臉上露出些不自在,壓着聲音說道:“還在生氣?”

    薛諾嗤了聲:“我這種人哪有資格生氣。”

    她像是賭氣,說出來的話格外刺人。

    “公子還是離我遠點兒的好,免得被我髒了眼,你要是決定要送我去衙門,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污了公子的手。”

    沈卻聽着她不客氣的話,不由苦笑:“我沒想送你去衙門,扈家的事是我誤會了你。”

    薛諾原本滿是嘲諷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像是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會主動認錯。

    沈卻對着她說道:“扈家的事情出的太過巧合,而我之前幾次見你時你都在傷人。”

    “昨天夜裏在扈家時你只差一點就要了柴春華的命,那般兇狠的樣子任誰都會起疑,所以陶大人和扈家的人過來時,我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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